輪迴的新觸動

過去，我以為輪迴是一個永恆的生命主體不斷投胎、轉世，上了中級佛學班，才知道原來佛教的輪迴主張「非斷、非常」，沒有所謂永恆不變的生命主體在輪迴，也就是並非單一靈魂的前世今生，而是有情眾生形成的生命共同體，一同面對生死不斷流轉的輪迴，體驗自然規律裡的生生不息與消滅殆盡。

因此輪迴有二種，一種是萬物生生世世的生死輪迴，一種則是現世的輪迴。有句話說，一個人如何過一天，就如何過一生，一天當中遭遇人事物引起的心境變化，也可用來理解何謂現世的輪迴，反推亦然。對此，我特別有感。

去年，我分別在年初和年尾冒犯到兩位朋友，我深刻體驗到「大道之行，不責於人」，若把遇到的問題外部化，就很難看到自己身上的問題，找到自身可以改進的地方，就像現世報的輪迴，只要自己始終如一、沒有改變，有些問題就算歷經歲月洗禮，也仍會不斷地重複發生。

我覺得這最難的，在於積習難改的問題，往往是自己最沒有意識、最不願意面對的，有的甚至是自己的生存之道，是缺點也同時是優點的同一矛盾。只要一天沒正視自己的行為累積出什麼結果，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成為自己生命的課題。這就是一種現世的輪迴。

當我逐漸想通自己冒犯朋友的關鍵問題出在哪時，也同時意識到自己過去很多言行舉止如何一再冒犯到別人。真的是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我覺得理解輪迴，就是理解世間萬物運行的道理與規律，能理解規律也就看到了因果關係，就能從輪迴中解脫。有情眾生的生命輪迴令人敬畏，但就算只是覺察自己行為的輪迴，懂得修身養性、培養知錯能改的美德，這更是品格的鍛鍊。

這樣來看，學佛其實就是在學做人，學習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充滿覺知，學習掌握自己行為慣性的規律，有意識地做自己言行舉止的主人，因而成為一個自在的人。

（文為2024年3月2日的佛學班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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