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缚师: 我在身体捆绑中获得精神自由

罗璐璐
·
·
IPFS
这集播客是和台湾绳师Della在多年前录制的,采编剪辑前后费了我俩不少时间和心力,在故事FM没几天就被简中网络全网下架了,文稿发这里,留个记录。


Podcast收听地址:

https://podcasts.apple.com/cn/podcast/e754-%E7%BB%B3%E7%BC%9A%E5%B8%88-%E6%88%91%E5%9C%A8%E8%BA%AB%E4%BD%93%E6%8D%86%E7%BB%91%E4%B8%AD%E8%8E%B7%E5%BE%97%E7%B2%BE%E7%A5%9E%E8%87%AA%E7%94%B1/id1256399960?i=1000628231242

在性话题普遍被视为社会禁忌的今天,BDSM虐恋文化很少被圈外人士所了解和讨论。 先在这里简单做个介绍。

狭义的虐恋包含了两个部分:施虐Sadism和受虐masochism。 这两个单词来源于两位作家的名字,前者是法国作家萨德,后者是奥地利作家玛索克。 SM则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BDSM则进一步将虐恋细分,目前被公认的包含三组关系:BD代表了绑缚与调教(Bondage & Discipline),DS代表着支配与臣服(Dominance & submission),SM则是施虐与受虐(Sadism & Masochism)。 在实践的过程中,这三组关系有可能会交叠也有可能单独发生,这完全取决于实践者本身。

当年红极一时的电影《五十度灰》就曾尝试向大众展现BDSM的一部分。

BDSM在历史上一度被精神病学家认为是病态的,直到1994年,美国精神医学学会才将其修改为,只有未经许可,导致明显精神痛苦和人际交往障碍的施虐受虐行为才被视为病态。 近些年来,甚至有更多的社会研究显示,BDSM爱好者在心理和情绪上更加健康,更少承受包括抑郁,焦虑等精神疾病的困扰。

今天的讲述者Della就是台湾的一位BDSM践行者,她不仅爱好绑缚与调教,自己本身也是一名职业的绳师。 下面就是她的故事:

我应该算是一个BDSM的实践者。我自己的兴趣方面的话,我是一个switch,也就是说我是一个 S,也是一个M,同时我也是Dom和Sub,也就是说我喜欢施虐受虐,以及支配和臣服。

其实我小的时候并没有很直接地察觉到对于BDSM这方面的喜好,应该说我根本也没有这方面的资讯。真正开始知道,而且进入BDSM圈其实就真的是2015年。你要说我小时候有没有跟这个相关的幻想,我觉得比较接近的,其实就是所谓的被强暴幻想。美少女战士,就是小兔公主被某个坏人掳到月球去的时候,然后坏人就把她的两只手压在沙发上面,然后要强吻她这样。这整个情境是还蛮让我兴奋的。

被强暴幻想,其实它里面就会有还蛮多BDSM的成分,包括情境式地被强迫或是手脚被拘束。

在2015年,通过一场讲座,Della接触到了绳缚,和她日后的绳缚老师小林绳雾。最初Della只是被绳缚充满艺术性的冲击所吸引,后来在学习过程当中,因为Della性格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情欲上的波动。直到,她第一次被绑…

因为刚开始学绳缚是为了要接近绳缚老师们。第一次给我的老师小林绳雾老师绑的时候,真的就有点如梦似幻的。 其实在被绑的过程中,被绑的人有时候不太能清楚地描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方面是......比方说我被绑的时候,我的眼睛是被蒙住的。 再加上,可能脑内啡分泌,整个人会有点昏昏茫茫的。所以,我的感受上就是,我有非常强烈的感官上的刺激,同时我的情绪也会随之被拉抬到一个比较激烈的状态。很特别的感觉,就是,感觉很险峻很压迫,但同时又感觉很安全很安心。

即使我2015年开始接触绳缚跟BDSM,我对这件事情的所有知识来源就直接是来自于接触到的那些圈内人,我去上的绳课的那些老师,所以我的印象一直都很正面的。直到有一天,我朋友带我去看绳缚主题的A片陈列架,我看到满满的跟绳缚有关的A片,我才有点恍然大悟,为什么一般人会觉得绳缚是很变态恶心或是很色情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确实我看到那些A片的时候,我自己都会有点不太舒服。那个让我不舒服的应该不是绳缚这件事情本身,而是整个A片塑造的一种女性的弱势氛围跟把女性客体化的那一种感觉。

比较常见的BDSM题材的片子里面,它不会有沟通,知情同意的这些环节,我们也看不到BDSM完之后的那些抚慰跟交流,但是这些东西会让我觉得绳缚过程是值得信任,值得让我们放下心防的。

我刚入圈的时候,2015年,那个时候线下活动没有现在这么多。我有很长一阵子急急瘾瘾地想要找一个女S。因为我是M,我又是女同志,所以我就想要找一个女S。但你知道女S在 BDSM圈就是一个奇货可居的存在。就是有些人说,好,可以接受收费调教。确实有女S的收费调教,如果有我心动的,我可能会想要花钱,但你知道我甚至都抱着我要花钱的心态下去找了,我也没有找到我满意的,不是我找不到,而是找不到我满意的。

我如果要找一个人来当我可以去仰望膜拜的对象,我至少要感觉到她有值得我敬佩的地方吧。

女S,尤其是收费调教的女S,多半会认为男M才是她们的客群。所以她们很多在行销上面会面向男性。她可能就会去展露自己的身材啦,或是用一些比较针对男性的挑逗性的说法,但这些对我就比较无效嘛。

后来我认识我现在的 partner(伙伴)完全是机缘巧合,她也完全不是圈内人。

台湾有一个专门办女同志派对的单位,叫女人国。那时候女人国就是邀请我们去她们的派对上面,那次她也有去那个派对。然后她就有听说,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在,因为大家可能就会说,你知道吗?主办的朋友... 就指我,也在,很正之类的。

后来呢,女人国的主办找我去某个bar里喝酒,刚好她和她的朋友们在另外一桌,也在聊天喝酒,就上来打招呼。其实我平常打扮完全素颜,戴眼镜,穿衬衫,就跟我在当天派对的样子可能会完全不同,她就非常惊讶。她说,什么?你是Della吗?你跟视频上面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呢,本人看起来像国中老师!

后来她就有说,她会很想要体验(绳缚)看看。我就说,真的吗?虽然我没有带绳子,但我可以用一种叫空气绳缚的方法做互动。

所谓的空气绳缚,就是虽然我没有绳子,但我假装我有绳子,然后这样去过那一些绳路,做把人拘束或者紧抱起来的动作。

我记得我应该只是把她的手在背后用一只手抓住,另外一只手就是稍微地可能控制住了她的头部,把她压到桌上拉起来,然后手应该是有稍微在她的上胸跟下胸用力地这样走。

她其实就非常地沉醉其中,可以感觉出来她很投入,也很放松。

就在我们很熟之后,她有写感想给我说,她在...... 无论是工作上或是关系里面都是比较强势的比较需要担负责任的那一个,所以她会觉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好像身边的人都在跟她要一些什么。但是她有些时候也会想要依赖或是想要被承载住。那个过程让她感觉到说,她好像有被我稳稳地接住了......

Della的BDSM伙伴(partner),那位女 S,算是完全的新人,在生活中她有自己的女友,后来在女友的同意之下,她和Della建立了长期的BDSM伙伴关系 – 一段只关于支配与臣服,捆绑与束缚,却不触及性与感情的关系。

其实我对于我喜欢被绑这个事情,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反而是我喜欢绑人这个事情,我几乎是花了可能要一两年的时间,我才真的接受这件事情。

我回头去看我刚学绳那阵子会写的文章,其实都有提到,我在绑人的时候,除了美感跟成就感之外,我是感觉不到什么快感的。

我第一次稍微感受到这种因为绑人而愉快的兴奋感,是在有一次,我刚学绳应该也没有多久,可能几个月,我约了大概三个女性朋友到我家里面来聊天喝酒。在我家聊天喝酒,我都会故意把灯光关得昏昏黄黄的,放着很像lounge bar(休闲酒吧)的那种很舒缓的背景音乐,弄得很有情调这样。

然后大家开始谈心,谈一些很深入的事情。彼此都很愉快的时候,有一个人她可能喝的比较懵一点,她就突然说,如果你想要绑我的话,现在可以哦,就突然这样邀约我。然后我也是有点惊,因为本来在聊天的过程里面,她自己说她应该是比较偏S方的,当她突然这样子用一个比较偏M方的姿态邀约我,我也就觉得一时兴起,好啊,那就来试试看。

所以当下我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情其实是非常轻松的,就跟本来那种上课把它当工作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这里声音跟得有点紧,需要延长一点间隙)绑的时候,因为其实在我家也没有吊点,就只是绑那种在地面上的。我应该是让她站在楼梯旁边,楼梯上面有栏杆,可以稍微把她固定在栏杆下面。在绑的时候,对方也给了一些反应跟回馈,有一些轻微的呻吟,但不是很大声那种。然后她好像还要我咬她,好像我在咬她的时候,那个状态就有点被开了。

我在情景里面就会感觉到说,好像我怀里有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动物,就像是对方把自己某个东西奉献给我,那我去把它收下的那一种尊荣感吗?

那种被信任跟因此得到主宰别人的权利的这件事情,在当下还蛮让人怦然心动的。

Della的学绳之路进展迅速。她2015年开始学绳,2015年底已经开始将绳缚元素揉合进了舞台表演里面。2018年,Della把绳缚与音乐和舞蹈结合起来,进一步把绳缚的艺术性推上了舞台。Della的表演风格也随着一次次经验积累与反思有了变化。

我的第一场绳缚表演是叫做《奴隶拍卖会》。我们想象可能是在一个比较古早的年代,那个时候可能还会有所谓的奴隶买卖这样子不好的制度,它的设定就是调教师买了一个奴隶回来,调教的规矩之后再把她转卖出去。一开始威逼,后来利用,最后柔性地说服,让对方愿意跟自己合作。但是在过程之中却产生的感情,最后反而是没有办法那么干脆的就是把她看作是一笔交易。类似一个互相疗愈拯救的故事。这是早期的风格。

到了中期,我想要去借由表演来扭转一些人们对于绳缚或是BDSM的刻板印象。想要让大家看见,其实并不是所有被绑的人,所有的M方,就是我们讲受虐方,都是弱势的,都是楚楚可怜的。我们创造出来的角色,反而是被绑的人,她是一个蜘蛛女王,绑人的人是一只猫,可以把她想象为是一只真实的猫或是猫妖,为了为主人复仇,所以才去绑蜘蛛女王。(绑人的猫妖)这个角色反而是比较弱势的。想要透过这样子的剧情设定去翻转我们对于绑和被绑的印象。

到了最近,会想要让大家看见的是我们真实地在玩绳缚的人的生活,通常圈外人会用比较猎奇的夸大的方式来呈现这个元素。

唯一有一次会让我兴起一种到底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这种自我怀疑,有一次,只有唯一的一次,是在我在红包场表演的时候。所谓的红包场,在台湾,它其实就是一个老式的歌厅,应该是早期的上海可能也有。我之前去的那个叫做凤凰歌厅。它现在已经倒闭了,我去的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它的营业模式就是,客人进去低消就是点一壶茶,200块就有了。歌手会轮流穿着很华丽的礼服到舞台上面唱2~3首歌,如果客人喜欢这个歌手,他就会把红包袋递上去给他。歌手是完全没有底薪的,你就去那边唱,你今天客人有拿红包给你,你才会有收入。

我那时候做一做,后来也比较忙了,所以我就要离职了。当时离职的时候,刚好跟客人聊到说我有在做 BDSM的表演。客人一听就觉得很稀奇,刚好这个客人他要帮凤凰歌厅办尾牙。尾牙就是年终感谢员工的一个餐会吧,大概在年底的时候,公司通常都会办一个餐会来感谢员工。

为了要让这个活动更有趣,所以他想说,那不然花钱就请我来做一场绳缚表演。

我准备的也还是蛮用心的,我就找了一个跟我搭档很多次的一个舞者,然后我还找了另外两个比较强壮的男性。

那一场表演应该是,我记得,有三首歌,所以大概十几分钟左右。

第一首歌是我那两个男性朋友他们来饰演男M,所以有点像是我绑他们或是我坐在他们身上。我在表演这个段落的时候,底下的回应还算是蛮热烈的。但是到了第二个部分,我的女性舞者出来,她就开始跳舞。跳舞之后我会开始绑她。整个气氛就变得有点安静了。直到我拿出伞鞭打她的时候,很多女歌手的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变得相当的沉默。

表演完之后,当然大家还是有鼓掌,那突然就一个歌手站起来就说,赶快抽奖啦,直接用这种方式有点像是想要把我们赶下台,大家就拍手附和她,所以我就趁势地收了。

下台之后,我其实感觉非常地错愕,也有点难堪,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点像是被赶下台,真的是第一次。

后来我就在不断的去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稍微加一点空隙)红包场那样子的环境,其实女歌手们通常比较是社会上面被压迫的女性们。可能当她们看到那一种...... 即使我也是个女性,我如果今天是个男性可能更惨。即使我也是个女性,但她们看到了这样子的表演,可能会直觉地联想到的还是女性被迫害。她们不会认为说,我们两个人都是愉快的,因为可能她们的生命经历里面,就有很多是需要去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承受一些这种不好的对待的经验。

所以这也是我有一点自我怀疑说,我们今天虽然知道我们在玩的BDSM都是知情同意,都是愉快的,但是我们会不会去形塑强化了某一种社会上的刻板印象?

真的是幸好我是女性,我今天做BDSM的表演,这一路可以走的顺遂许多,我相信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是女性,而且我是一个有机会去接受高等知识教育的女性。

所以我今天在无论是演讲或是我做表演,就是可以带上那么一些文化或是艺术的内涵。BDSM被性污名,或是被性变态,这些标签在我身上比较作用不起来。

在当下主流社会有限的性教育里,往往只有异性恋、一夫一妻制、以生育为目的的婚姻关系才被判定为可推崇的、正常的。这样的道德期望和社会规范对其他所谓“非正常关系”的污名化由来已久。当下和圈外人提到BDSM,不少人的初印象依然会是心理变态的受虐狂,继而带着猎奇的心态去窥探、贬低、嘲笑或回避。

Della很幸运地避开了大部分的口诛笔伐,但是,家人的抗拒她却无法绕开......

我在2017年的时候,我有一个绳缚作品被拍成录像,进到台北市立美术馆进行展览。那个时候展览资讯辗转地被我父母知道了,他们当下的反应非常的激烈,我那个时候当然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爆发比较大的冲突是在2019年我做了音乐剧。那个时候又是更扩大了去宣传。我妈突然把我的表演资讯发给我,然后说,这是你,对吗?

那时候我看到,我整个人心中非常地慌。然后她就说,她那个朋友说我不只做这个表演,我之前也有做一个表演,然后还说,做完后评价好像还不错。我还愣了一下,心想说,你现在是要骂我还是要夸我?搞不太清楚。

我猜她可能自己也有一点矛盾,好像做这个评价还不错,但你做这个东西就是会惹人非议啊。

我就跟她说,妈,你也是有在接触剧场,你知道的,这个表演在即了,而且我自己是制作,我不可能因为你们排斥,我就把这个表演给取消掉了,这是不可能的。至少让我先把表演做完再说。爸爸那里,我希望你等我表演完后,你再告诉他。我比较怕我爸。

后来表演结束,我妈告诉我爸,我爸反应一如所料的非常激烈。因为我本来住台北是住我爸的房子,他就希望我立刻搬回台南,他要把台北的房子卖掉。我就在一个礼拜之类找到了房子,搬出去,搬出去之后我才跟他讲这样。所以算是有点仓皇地离家出走。 那仓皇离家出走之后,其实我那时候持续写了非常多的很长的讯息给我爸,我自己做了很多蛮深刻的说明,但是,我们其实还是没有达成一个共识哦。

他自己所持的观点就是,人就是不该被绑,即使他是同意被绑,他也不该被绑。 他对于人该是怎样的有一个他自己的想象。这就如同说,他其实也不接受同志,他其实也不接受很多跟他的想象有出入的人的样貌。

但是在我表演当天,我就突然收到妈的一个讯息,其实就一句话,她说,你今天要表演对吧,早点休息,加油,这样。

其实,那时候看到,真的是当场就哭出来。

其实那个时候会让我感受到爱这件事情的可贵。今天我们要去爱一个完全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人是容易的,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投我所好,但爱为什么可贵是,当我们真的爱的时候,爱可以让我们跨越差异、跨越伤痛、跨越那一些“你为什么要让我失望?”“你为什么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这些激烈的情绪,还是会让他在重要的时刻给你支持和鼓励。

绳缚虽然给我们制造了冲突,但这个冲突反而见证了我们的爱,我们的爱的强度是可以让我们踩过一地的玻璃碎片,非常艰苦地仍然要走向对方。

Della的绳缚之路并没有因此停歇,除了绳缚表演,她也开过绳缚和角色扮演相关的课程,让更多人有机会系统性地探索BDSM中包含的复杂多样的性行为模式。

即使在全球范围下,BDSM的普及度也不算太高。偶尔会出现在电影,音乐等艺术作品中,也会有性治疗师借助BDSM中的某些行为来引导客户疏解亲密关系里的问题。但总体来说,BDSM所代表的虐恋亚文化还是泾渭分明地停留在了圈内的自娱自乐与圈外的浅尝辄止。

2015年,电影《五十度灰》更大范围地将BDSM带入大众视野,但这部电影也激起了BDSM圈普遍的担忧。有人批评电影只是借用了一些BDSM术语,过度地刻画了施虐者与受虐者极端的地位差异,在这样极端的地位差异下,很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和知情同意。与其说这是一部BDSM入门片,倒不如说是一部利用BDSM吸引眼球的玛丽苏言情电影。它一方面起到了解开枷锁的作用,一方面也助长了大众对BDSM的误解。

BDSM并非神秘到不可触碰,如果你对此感到好奇,我建议你查找多方资料,在专业的指导下了解和尝试。 无论途径和目的是什么,尊重、安全、知情、同意才是BDSM世界共通的准则。

CC BY-NC-ND 4.0 授权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罗璐璐🌏 媒体人 | 🤿 PADI救援潜水员 | 🧘‍♀️ 瑜伽习练者 | 🧗‍♀️ 抱石重度成瘾
  • 来自作者

拍摄战争、海啸、变性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韩国“雇佣许可制度”下的劳工问题

关于垃圾分类的一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