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 回去

在七日書前幾天的文裡我也已經挑選過措詞，「回去」。

說其中一件確立我失去歸屬感的事。

母親有些首飾金器，她一直珍而重之。害怕家裡被小偷光顧，於是她用舊報紙、塑料垃圾袋包起來，塞到家裡某些不起眼的角落裡。可能她藏得太好，連她自己也找不到，於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的懷疑開始萌生。

她曾在三個以上不同的時機，問我，「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金？」。我沒偷，當然就否認。連續幾次都否認之下，她都已經用上「你坦白告訴我，哪怕是你偷的、只要你願意承認、我也不會生你的氣」這句經典的帶著絕望與最後一絲希望的電視劇對白，但我沒偷就是沒偷，自然不會承認。

這件事後來她沒有提起。直到好多年以後，某次聊天時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在某次大掃除還是搬家整理東西時找到了那包金器。她絲毫沒有想要對懷疑我、審問我、已經把我默認為小偷的事對我說一句不好意思。

而每次「回去」，我都知道自己不會停留，總會離開，有了明確的距離感之後、那種被懷疑被提防的「外人感」才不會在胸中顯得太突兀太苦悶。

後來有一次「回去」，目睹了一件汗顏的事。

她很喜歡show off自己幫小孩取名的能力，總是愛向別人炫耀幫我取了一個很好的名字。每當親戚朋友家有小孩出生，她都愛問要不要幫孩子取名，如果還沒取名她可以幫忙取名。

前幾年，分別有兩家朋友生了小孩。一家是她的老朋友的孫子出生，另一家是那位曾住在我家的哥哥的親戚家孩子出生。她都成功地爭取到給這兩個孩子取名。這兩家互不認識，本來沒有什麼交集，但是某年農曆新年過年，正巧一起到我家拜年見面，於是兩個孩子就相遇了。雙方家長見面一問孩子叫什麼名字，發現兩個孩子「撞名」了。我有幸在現場目睹了這場鬧劇。

回不去了。

祝福這兩位小孩，希望你們長大後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