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05 洋禾醫院（二）

丁東剛剛的訝異，本來不在澄音與蔣空流的流動上，而是醫院此刻的環境。

非常的惡劣！非常的混亂！

雖在他們眼中，一切都給放慢了，然而可以看得出，其實這裡的其他所有人，都在跑動！他們都在流動，都不會撞上任何他們奔跑路線上的其他人，但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這樣的行動，而不像澄音與蔣空流。那一個個醫療人員都在同一時空同一地方上，為著某一件或某一些事而急趕著……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奇怪。我們跟妳一樣，也是初次以這樣的奇特狀況活動。」靜璇似乎早已觀察到丁東此刻才發現的異常，所以也沒有甚麼太大的反應。

然而，丁東的感受實在無法一下子冷卻下來。因為，眼前這片混亂當中，有他最親的人。縱然，他明明知道，這是很久以前的過去，比十七歲的丁東，甚至比七歲時的他，都要更早一些的過去……

「我知道，是因為我看見你們，就像隔了一片無限大的水晶。」

澄音對靜璇的回答，丁東一丁點都沒有在意。

這一刻，他注意到的是，廊道盡頭的等診室，那裡塞滿了人！

其中，有一對父子。他們平排坐著，卻緊緊抓著彼此的手……

然後，他們都抓不住了！身為父親的，鬆開了兒子的手，然後舉起，十指先後往自己的喉嚨猛搗，似想要在頸上搗出一個洞來……

看來才十歲左右的兒子呢？則高舉兩手往自己的腦袋砸下去！

動作不一樣，然而目的似乎都一致，是想要把喉嚨裡或大腦中的一些甚麼給擠出來……

這些舉動一被發現，立即就有身穿基本防護裝備的醫護人員衝進來，試圖制止。

然後，同一候診室的另一個夠落，一名女生哭喊起來，兩手緊抱著自己，身體猛烈地顫抖，似乎在發冷。但她的臉龐卻火紅一片，反而像發燒得不輕。

然而，這些看得見的表象，都不是女生流淚的原因。她終於忍受不住，用自己的腦袋，不斷往後面的牆給撞上去！直至，昏倒……

觀察退去。丁東發現，這確實是候診室，但外面已給封上黑色簾幕，是個初步隔離的空間……

「這是疫情！」

隨著移動，丁東的觀察，看得見更多。

一間接一間負壓隔離病房，除了一般設置外，在與緩衝區與消毒區之間的阻隔處，有著數層不知名材質所造的烏黑色簾幕。

透過簾幕上的小窗戶，可以看見病房裡，病人在沒有被束縛的情況下，不知在掙扎想脫離些甚麼；醫護人員則都像一尊尊石像，一動不動似的站在某些病患旁邊。他們是有動作的，只是相對於總在翻騰的病者，他們就只有為病人檢查的細微動作。

更可怕，又讓人欣慰的是，他們都在很努力的維持臉上嘴角的弧度，縱然他們的心情肯定容不下一個笑容……

「這些只是臨時加設的負壓病房……」丁東倒抽了口涼氣。

「放心，他們都不會有事。」

澄音的臉上，漾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這是打從心底由衷萌生而起的，卻與隔離病房裡那些醫護人員拼了命才能掛在臉上的，重疊了……

「他們，似乎是最新一批，還有一點點時間。你帶我去最初開始的地方。」澄音轉向蔣空流，迎上他理所當然似的神情，以平靜，卻不容否定的語氣說：「你想看我的反應嗎？所以才故意先把我帶到這裡來？」

時間差的關係，曹日高與丁乙要到這刻才衝進這一層的緩衝區，用放慢了仍然顯得急忙的速度把防護裝備都穿載上之後，他們就二話不說進入隔離區，為一個似乎情況比較嚴重的病患，作特定的治療……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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