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每次到來的冬日證明
寫什么和為什么寫,有的時候就會成為問題。
這些時候,并不常有,但時而出現,我也明白,這就是自己世界里會刮起的風。
就像每年冬天,從北方來的風,會帶著寒冷和停留在此地的溫暖交戰。冷一陣,冷一陣,然后再停一停。這種季節的變化很明顯,但絕不沖動。
我會告訴自己一些事,然后又過上挺長一段時間,就不再那么喋喋不休了。
即使是自己和自己的對話,也不會總是想聽到這個心里的小人那么累地蹦出來,說這個,說那個。
我太忙了,也太累了,即使是為了自己,也不用這樣事無巨細。
自己的事,能夠解決的已經解決了,解決不了的,只是因為現在解決不了。
兒時看過的那些徐文長、解縉的神童故事,總會讓難題很快消失;可我不是神童,即使年紀大了,也不是一個「神童」般的中年人;到了更大年紀的時候,還是不會有什么輕而易舉的本事,來應對這總是出現的難題。
一個人曾經抱怨自己的中年,說自己過了正午,便開始走上人生的半途,但你能找到一個學校嗎?就像孩子會有幼稚園,小學生會有小學校,似乎在中年人之前的每個階段,都會有一所學校等著他們;但中年人能在一頭霧水,疲憊不堪地跨入生命的下午前,得到某種教導嗎?
沒有,他這樣抱怨,明明這和教一個小孩子如何上廁所一樣重要,但人們似乎就是認為,這完全不用教導,一個中年人就已經是一個完美的中年人了。
「親愛的中年,你已經很成熟了,請獨立賺錢,快樂生活,安安全全地走好自己的下半生吧。」
但真實的情況是,每個人都在這一時刻,還是一樣地要繼續學習。曾經熟悉的本領和用慣的身體,都已變了模樣,不是因為自己變了,而是因為自己變了。問題解決了,但那是小問題,時間放過了迷惑的孩子,將所有的大難題留給了不再孩子的大人。
問題就這樣一次次,如同鏡子,照出我們的執著、堅忍、迷惑、放縱、糾結、墮落、委屈、沖動、傷感……
一個人批評剛來報到的學生,說把包給她自己拿,旁邊替女兒背著包的父親溫和而堅定地說:
「同學,讓我們各自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多希望有一天,問題也這樣就在我身邊如此說,然后我則看著那始終幫我背著問題的自己,從此與過去告別,進入一種忘記時間的日子。
這樣說或許顯得沒頭沒尾,但生活中發生的一切,都不曾和我講過邏輯。
所以,有人說,這個世界就是被控制在一個草臺班子手中的。
我說:是的,你說得對,但我呢?我們自己又是被誰所控制得呢?
每一個能夠撥弄他人的「一個人」出現,然后又走開,你覺得他在撥弄你,是為了什么?
總有一些東西,是風也吹不走,雨也帶不去的。我當然希望自己盡快找到,然后就變成秋天里的一棵樹,讓自由的鳥兒停歇,為每次到來的冬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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