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人
我的每個時刻的都有妳。
無論我們走得多遠,我們都會走到彼此的身邊,輕輕坐下來,唐突的說著近期的體悟。
妳有我最深的秘密,我也聽妳最不想公開的心事。我們知道彼此每任明的暗的情人,還有那些再骨子裡深層的慾望、最極端的情感、最烈與最劣的本性。我們共享著各種幽微的經歷。
妳總是我第一個告解的對象,我是妳最不敢嘗試的樣態。
我們互為兩個極端,卻也是彼此的倒影。我們都是冬天生的孩子,妳小我兩歲,卻總是與我並肩同行,直到三十年後,有算命的說因為妳擁有長女的名字。原來我們一直在示範如何讓一個家可以有兩個長女。
我的膽大包天是妳的榜樣,妳的思考前瞻是我的徬徨。
我又一次從工作上落荒而逃的夜晚裡,深深感觸「我總是選著最高薪水的工作,一點都不在乎工作內容,錢夠多就好」「當我開始享受到更深層次的工作動力時,才發現這正是能夠帶來財富的職業」妳只是淡淡地回我「這就是我為什麼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嘗試、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到現在,我還是一直懷疑自己。「但我很羨慕妳,可以自由自在的、接受這麼廣闊的挑戰。」
我在一片混亂的時候。妳總是可以冷靜地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麼嚴重。
如果說向由心生,那麼我們可以如此複製的不只是臉龐還有心境。
我們不只一次被說雙胞胎,我兒子臉也跟妳出奇的相似,我們小時候總是臉貼著臉睡覺,我兒子也複製了妳的樣子,我們貼著臉睡覺時,我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時候。我兒子也會把我妹小時候的照片認成自己。 我朋友總是說,大家都會生出自己的親戚。
妳也是我的一面鏡子,反映了我最傷人的那一面。即使沒有破碎,但卻像薄薄的紙一樣輕易割傷手指,看似輕輕柔柔評語,殺傷力極強。妳把我恐懼都說出來了,逼著我面對。
1
「你真的沒有把小孩帶好」Ouch!好殘忍,這句話直擊我的心臟,其實我也同樣嚴格批判我自己,我一直以來真的很想要做好這個角色,可是理想典範離我太遠。
2
對於見不得光的戀情「你們是兩個缺愛的人」聽到這樣的評論我嚇了一跳,但很抱歉,缺愛的人,是沒辦法照顧別人的,我一直以來都有照顧妳,不是嗎?只是當時我用深深的沉默來回應,等待有力氣的時候填補上答案。
3
當我提起我深夜寫文章,無法結尾的時候,我會找AI聊天。「所以妳把AI當作妳的寫作教練嗎?」好像真的是這樣,AI不能幫我代勞(意思完全歪樓),但可以提醒我寫得真好(有這樣自誇嗎?)。
成長好痛。
速度太快會痛,大量的體悟灌頂,讓人措手不及。速度太慢也會痛,怎麼做怎麼錯,深陷學不會學不好的深淵,帶來深深的焦慮與挫折感。
這時候我會逃跑,跑回到原生家庭,進門後大叫妳的名字。我想念每個徹夜詳談,每場爭個你死我活的辯論,我們的言詞多殘忍,就代表對我們都對自己有多嚴苛。但我都接受。跟妳有甚麼好爭的呢?妳就是另一面的我、我就是另一面的妳。好多時候,我們都忘記要怎麼愛自己,直到我們在一次又一次的話題裡和解。
原本這是一篇給親生妹妹的情書。但我好像很難如此輕輕柔柔的對你如此說話,太噁心,我們一直很直接。來自血脈的、生活裡的、深刻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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