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学
高考之前,我常依靠父辈的鼓动和精神压抑下的幻想,为大学,为社会构筑一副精巧的乌托邦模型。我想象那里一定会有的是自由,有了自由一切就都好办了。“热爱”不会变得羞于启齿,我会肆意地宣扬我对诗歌的喜爱,我会像《死亡诗社》那样,站在讲台上呐喊,“Oh,captain,my captain!”;我可以拥有一个晨昏变换的时间去阅读一本书,没有人会问我它的价值;当然,我的求知欲会奔跑起来,而在它面前铺路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因为我是它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它喜欢僻静的土路而不是喧闹的柏油路面;我不用再理会那些冗杂的制度和条框,因为自由的国度里没有单一的价值评判标准。我赤身裸体地来到自由面前,它慷慨地给予我弧度柔软的浪花和恰到好处的拥抱。它是我的桑丘,然后我们一块儿疯疯癫癫地奔向风车和黄土。
可是不是的。自由好像一颗吊在你面前的糖,你拼命跑也舔不到。你也不知道在你背上曾经有多少个人握紧过那根吊杆,也许是老师,也许是父母,但终究不会落到你的手里。于是我现在就坐在图书馆里,考前的图书馆,像个巨大的易拉罐,它中间凹进去那一块是被人踹了一脚,我坐在里面焦虑不安:我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做读书笔记,却不肯静下心来复习明天考试的科目;我花了好多注意力去了解我感兴趣的种种,新闻、法律、文学、人性,却找不到一个出口。我在线性代数课上写东西,我最有价值的东西被别人骂作不务正业。我听到他们说文科不好找工作,我见证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死亡。我与世界的相处并不愉快。他总是在我周围形成一种无物之阵,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而我站在中间,怀抱我最心爱的玩具手足无措,世界无须攻击我,我自会三番两次地败下阵来。
所以在这座巨大的机器之前,我选择阅读和写作,这两件与我专业毫不相干的事情,这两件看起来如此“不务正业”的事情。
在世界的逼仄处,我倾向于建造内心的安宁。重要的两条途径就是阅读和写作。但我的文章两次三番被删除,阅读在现代的大学里不遭重视。我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不听话,学习成绩差的理工科大学生。
但是虽然满含泪水,还是想要坚持下去,直到转专业的那天,直到这个世界变好一点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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