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44 毀滅欲望

無論對丁乙或靜璇，天野空都維持著初次見面，帶著基本敬意的禮儀，惟獨對於丁東，天野空的態度……不一樣。

算不上無禮，而是……就像家人那樣……

竟然，像家人？

丁東難得疑惑起來。

「你擔心的，在你的現實，原本在你有生之年，應該都不會發生。」天野空像要安撫丁東，卻明顯不怎麼成功。

「原本甚麼的就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亂流改造會給我們帶來甚麼。」丁東幾乎沒飆髒話！

「所以，你絕對應該繼續擔心的。」天野空點了點頭，認同了丁東，同時卻又拋出一個更大的震撼彈，說：「而且，你所擔心的，確實會由你引發……」

「除非？」靜璇猜想出天野空說話留尾巴的後話會是甚麼。

「除非，你別嘗試你所在意的。」

試圖連結或已流落亂流的意識碎片，在確切知道「門空間」是怎樣運作，自己又能夠在這裡做些甚麼之後，對丁東而言，變得可行，而且也有後路可退。確實，丁東不能否認，他一直蠢蠢欲動的想要嘗試，哪怕似乎已與丁乙一起創造了回憶，他想要把他原來的時空那現實裡已消逝的丁乙，從亂流給找回來，這個意向，並沒有完全消失。

然而，他的真實想像能夠做到的事，實在太超出他認為的可控範圍了。若他真的在亂流裡，全力發動他的能力，那就是一次過把無數扇門全都打開來，把所有可能性都通過他實現出來！只要一點點出錯，那就有可能直接把一切阻隔、所有的牆都給打破！不是開門，而是洞穿、擊破、粉碎！

而現在的丁東，對於自己擁有的能力，從來沒試過主動而精準的控制到過！若他強行嘗試，就連他自己也頗為肯定，失敗率將會無限高……

若真的會發展到那個地步，確實，那就是經由他的手，把原本的橋無限擴大，變成徹底貫穿兩端的無邊通道，也就是說，把兩端一次過融合為一！

根據之前的推論，那平衡若被打破，現實將會被無數的原始意識給淹沒，又或是，更殘酷一點的說法，就是他們的現實，將會被原始意識給吞噬融合。或許，不能說是滅亡，但那之後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存在，回憶甚麼的、思念甚麼的，都不復存在……

所以，丁東一直都在擔心。不是擔心那可以預見的後果有多可怕。而是，擔心他自己！

「記在心中就可以了，你自然會不時提醒自己，以免跨越那條界線。」天野空似乎對丁東的反應與表情變化頗為滿意，點頭笑說：「持有核彈的，總得不時被提醒擁有著怎麼不得了的東西，對吧？」

「你說得輕鬆！監察和決定核彈發射的有一堆人，我只有我一個呀！運作起來，也很方便，在腦裡想想就可以了呀！誰能全天侯都控制得了自己的思想？」丁東聽罷天野空無用的安慰，只有更苦惱，也更擔心！

「也對！人本質上是破壞型生命，隨時隨地都有毀滅的念頭。」天野空裝出個憐憫的神情，一臉愛莫能助的可惡神態！

把話聽進耳裡，丁東除了擔憂，更是無奈。畢竟，天野空截至此刻為止，沒有哪句話是謊話或說錯的。

人類確實有種近乎自虐程度的破壞意欲，應該絕大部分人都無法完全否認，一生中總有至少那麼的一刻，想要毀滅些甚麼，小至一塊氣泡布、一個空的汽水罐；大至一所房子、一個生命……究其原因，或許只不過是為了一時痛快，最可怕的是為利益，甚或仇恨。總之，其實都是非必要的！

說是自虐，那是因為，當中有很多的破壞，是必然禍及自己的！

人嘛，就是這麼的可怕。丁東當然是人，然而對於這一點，根本無從反駁。

會有例外嗎？

當然有，但不會多。不然，基本上是引導人們遠離破壞欲望的宗教，就不會那麼的被需要了。就像此刻的丁東，無論是甚麼原因，為著甚麼目的，都得不斷提醒自己、自我監察，才比較有可能避免犯錯……

此刻的他，終於完全明白沈希嵐的感受了……

一不小心就可能毀滅世界，誰受得了？根本就神經病！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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