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齡女之間的聊天默契

兩個大齡未婚女的久違重逢，話題離不開感情，或是情感。

W和我認識10多年，從同事晉升為友人，在我離職後仍保持「偶有聯繫」的狀態，是許久未見也能一見開聊的關係。我曾因此思考了差異度蠻大的兩人的合拍理由，最後總結兩大因素：簡單與感情觀。

「簡單」的部分，說來很簡單：W雖比我年長四歲，但微帶孩子氣，溫柔無心機，口心一致，淡定純粹，與她聊天直來直往，非常舒服。她的某些思路，直路到底，常一聽傻眼，二聽莞爾，再聊兩句我才「哦～原來是這樣」了解其中道理，逗趣無比，也甚得品味。「可愛」這形容詞相當符合她，因為她打從骨子裡就是真摯不二的稀有都市女。

至於「感情觀」，我們的基本態度是一致的，所以即便兩人進度不一，但仍非常願意分享與傾聽。與其為對方出謀獻策，給歪主意，我們給予彼此的更多是「聆聽」，兩人畢竟已是姐姐級別，對待感情的智慧與原則不言而喻，來自女性友人的共情與陪伴，是我們無須確認的默契。

昨晚和W的「年會」，輕鬆自在。近況、工作、生活、家人和情人，都沒聊漏。她遷入新居快兩年，本以為和她感情穩定的男友也會搬入同居，但她希望有「很多很多的」個人空間，不想膩在一塊兒。「如果可以的話，一個月見面一次也OK。」我傻眼，她追問我：「妳可以嗎？」

「不是遠距離的話，至少一週一次？不是不可以一個月見一次面，而是愛情是需要有溫度的陪伴。」

「不嫌煩嗎？」

「妳嫌他煩？」

W毫不掩飾：「前陣子確是，但現在OK了。談戀愛需要步伐的配合。」

我點頭贊同，拿起黑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聽她說。

「他不想要孩子，但我希望有，這一點讓我覺得是不是該換人。可換人不是說換就換，我們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都很合適，所以我就想啊，沒小孩其實也不錯，因為等到我們結婚生子，都一把年紀了，沒力氣帶小孩⋯⋯」

W一口氣列舉「不生小孩」的好處，咋聽之下是「迎合對方」、「阿Q精神」，但男女關係不就該相互理解與配合嗎？她不嚷嚷讓對方改變心意，反而是給自己時間沈澱，衡量兩人所需，認為自己願意為對方打破「生兒育女」的世俗執念，並開始想像一輩子的二人世界。這份因「愛」而自願作出的調適、以「未來」作出的決定，我覺得很實在，在心底熱烈鼓掌。

愛情是需要有溫度的陪伴；談戀愛則需要步伐的配合。

「如果是你，會堅持生小孩的想法嗎？」W問我。

「不會，go with the flow。」我繼續喝咖啡。

W見我停滯不前的感情進度，還一副「go with flow」的嘴臉，不免心急，隨即開啟說教模式。「挑對象和買房子一樣，看到70分左右的就可以出手。70分的再經過了解與磨合，就能提升到80分；買房經過敲敲磨磨的裝修，也會煥然一新，不是嗎？」

物化情感對象的想法，我相當排斥，但為幫助自行判斷而使用的量化方式，我還可以接受。不過，當量化法需要派上用場時，其實也說明對方對自己的吸引力不夠大，以致於需要某些具體指數來說服自己「對方很OK，給彼此一次機會」。

我很相信「感覺」，帶著「傾心」之感去推進的情感，會甜蜜不費力。有人可能覺得這樣會受到更大的傷害⋯⋯我只想說，還沒開始談就害怕「受傷」，那此生還是別愛吧。

臨別前，W給我功課，讓我為自己的幸福著急。我聳肩沒答應，不是對愛情沒有了憧憬，而是對存活在這世上的愛情有了多一絲耐性。見我微笑不語，W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