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離開我們的人

人生走過了快三分之二的歲月，漸漸地身旁熟悉的人事物，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

前幾天晚上和朋友在Line上面聊到那些來家裡拜票的助選團隊，在我家院子隨手抽起菸來，當下內心超級厭惡這樣的自私行為；但那些人是老爸的長輩朋友，看在老爸的面子上，我也只能私底下找朋友抱怨。然後就聊到了善良柔弱的外婆在我國中時因肺癌過世，所以從此非常厭惡在公共場所抽菸的人。那時，順著話題，突然就問起他：「你會害怕死亡嗎？」

他說：「他比較害怕自己死前，周遭沒有朋友可以寒暄。」我知道他想說的意思。當下想要說點什麼，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把心中的想法表達清楚，於是我只好無奈地回覆他一聲「唉。」

那天晚上的對話，從拜票人員、二手煙聊到死亡再聊到迪士尼動畫《可可夜總會》裡的一句話──「真正的死亡，是沒人記得你。」

於是，睡前一直反覆想著「死亡」這件事情，不可諱言的，現階段的我是真的很害怕死亡，因為我手頭上的夢想十大清單還有好多沒完成，也許自己比較貪心又多了許多小目標，總是奢望著時間能走慢一點，讓我那看似緩慢的努力可以跟得上時間的腳步。

上個月月底得知了一位好友的父親過世了，記得最後一次和這位好友見面時是在他父親過世的前一個禮拜，我當時莫名想關心一下，就問起他家中最近還好嗎？（我是一個不太喜歡過問他人隱私的人）。因為認識多年，知道他的性格和家中情況，所以就用輕鬆閒聊的口吻問他，沒想到他跟我說，他父親今年夏天身體突然不舒服，去醫院檢查發現是癌症末期了。然後我們就聊起了一些照顧病患的問題還有錢的問題。

當時，在群組得知他父親過世消息的那天早上，就想起了外婆、表姊、姑丈，都是因為癌症而過世的，雖然那時我還年少；但看到他們的家人，尤其是當時才三十初頭的表姊因癌症過世時，大姑姑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讓人心疼不已。

直到至今，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癌症會找上剛結婚不久的表姊呢？當時大家都嚇傻了，覺得老天爺在開玩笑吧！一個年輕女子，剛步入婚姻，前方還有大好前程，就這樣突然接到這消息。我們一家人還特地北上探望表姊和大姑姑一家人，那段治療幾年的歲月裡，表姊夫也常常帶表姊南下來屏東找我們玩，表姊夫那時對剛上高中的我說：「你們鄉下環境比較清幽，看可不可以有奇蹟發生在妳表姊身上。」

但很可惜的是，老天愛捉弄人，聽老爸說，大姑姑花了好多錢在治療方面，也買了好多最貴最好的補品，就是為了讓表姊能抗癌成功。我當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美麗白皮膚的表姊，頭髮漸漸稀少，最後都戴假髮，然後身形慢慢消瘦，到最後那幾個月都沒再來屏東玩了。

外婆也和表姊一樣，忍受那些痛苦的化療和手術；而孫子的我們，只能看著他們日漸修瘦的身影，推著輪椅陪著他們度過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有時候，大家都說活著活著，能無病無痛地慢慢老死在床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眼睜睜看著地球環境越來越惡化，世界各地的領導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謀求自己的利益，不顧百姓的死活，在那邊鬥來鬥去的，看了就厭煩至極。

也許，只有像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擁有那樣優美富裕的環境，才能不被錢財和生活壓得喘不過氣吧，不用每天加班、不用為錢財煩惱、不用忍受車水馬龍的空污、不用害怕吃的美味食物裡面有一大堆的有毒的化學添加物質，因為有專人把關。

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地健康老去，在這個世界上變得如此奢此了呢？有時候，想著那些離開的人，他們美好的面容浮現在我腦中，對著我微笑時，就覺得活著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文章寫於202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