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語的內爆 - 記《拆彈專家2》

 《拆彈專家2》Shock Wave 2 (2020)

（2021/3/1）

很久沒看港產商業片，我對邱禮濤和近年的港片脈絡不熟，會看拆彈2是因去年中國上映後觀注的影評人圈看到好評，尤其香港的現況似乎可以有不少政治解讀的空間。有趣的是香港晚於台灣上映，最近也出現了來自香港對本片內容解讀的不同聲音。

電影看下來其實很像科幻片，比如香港到處是炸彈與恐襲就很超現實（當然這兩年香港的真實狀況對比過去也有另一種超現實之感）。男主角裝上義肢的橋段活脫像是賽博龐克的義體植入，更神奇的還有失憶與植入記憶的多重反轉，極為虛假淺薄的無政府高科技恐怖組織，以及片首未竟的巔狂核爆場面。

劉德華的英雄形像反轉為入魔的恐怖份子，又因失憶而再度翻正，「無間道」式身份焦慮與自我選擇的糾結，記憶真相與偽真相的的「記憶拼圖」，這些設計從文本脈絡上刻劃的非常粗糙，流於煽情而無法拍出多少的曖昧與腦洞。理所當然地也無法就情節去指認出具體的政治指涉，除非要說玉石俱焚的虛無恐怖主義是對應香港的抗爭者，那華仔的入魔又回頭算是什麼？

然而一切可能都是要從情節之外來看，這部片機械式的節奏擠入過多情節和場面的超載，以及香港警察與恐怖份子雙重身份的精神官能症，劉德華與劉青雲的略顯老態，到華仔的失心瘋與身份迷失與最後兩人的道別，都讓我有一種香港狀態的投射與一個時代己經過去之感。「我不是瘋而是痛」「你知道我回不去了」都可以有著情節邏輯外的超譯與情感投射。

本片拍攝日期正和香港反送中遊行重疊，並沒有真的跟上後來的情勢發展，然而有意見認為邱禮濤其實敏銳地感受到了香港的狀態，而在本片意外做出了某種預言，包括警察形像的轉變與社會全面崩毀的危機，這我不太能判斷是不是過度解讀，但實在也感覺到這是一個看電影必需要更積極地進行後設解讀的時代，中港的拍片者是否到了文本內外得斷裂的更徹底的失語狀態，才能透過無法言說的形式感知去反應當下時代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