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月纪事
庚子年仲春,望七日。有文謂制叫子者,人爭相睹之。
蓋時有記事者,訪漢之醫人名芬者,撰此文。
文引醫者言曰:
余頗侘傺。自謂吾本勤勉本分者也,素日所行無不中矩。吾乃自審吾行,(彼謂錯之在我),則吾何誤之有?余觀是錄,便即上報。余與同儕共議其案者,蓋因其事不在小,吾輩已知其毒,有同行相詢,豈可相隱?此醫者之性也,非耶?緣何誤自吾出,吾且何誤之有?吾無非行醫所當為、人所當為。非我,他者亦將行矣。
又曰:
當是時,吾情激,難自抑。吾謂:吾已行矣,其過在我。且囚吾,於余人無幹。
……
及暮,吾歸。猶憶吾謂吾夫曰,吾或將有事,汝且善哺幼子。
是文又有所記,曰:
醫謂己為“制叫子者”,非“吹叫子者”也。相談時,醫數言悔。
其謂曰:於逝者,余深恨,悔不當初。早知今日,吾當為吹叫子者、遍傳警情,又豈顧上命之所責耶?
略錄數節,足可觀其文若何。然其文,為有司不容。有司之技,既巧且熟。乃屬耳目倀犬,遂使須臾之間,錐心茹苦之作,盡化為紅圈白紙。
文字之錮,原非自此篇始。紅圈白紙,時人皆睹之太熟矣;不料今番竟有轉捩。
人觀有司,忙於感恩之論、虛應之作;於追責溯源,終日逡巡不前。
反觀其所禁之是文也,其情憫,其言誠,其跡實,其理直。
或有人竊慮之:微盡職舍身、誠摯敢言之醫,又無求真忘罪之記事者,徒賴有司,吾輩何得聞此實情哉?今反禁於一旦!人同此慮,人具憐之。
由是,原本司空見慣之事,頓生波瀾;以其浪潮之壯闊,實當記之。
君不見,接力轉載不斷、創意奇思頻出。一時之間,甲骨文版、盲文版、倒敘版、英文版、日文版…… 洶湧而至,應接不暇,蔚為大觀;譬如野草,斫而復生,死而復存。
嗚呼,築墻防川之技未為不高、太行王屋之山未為不堅,能奈大海汪洋何?
雖然,若文亦有血,此番劇鬥亦可漂櫓也,不可謂不慘烈。而參與其中者,無非吃瓜看貼之眾;彼此間略無聯絡,而竟能齊心如一者,不亦奇乎?
余嘗思吾國之變革,未有自上始者。今多以“改革”稱者,考其所源,無不發於布衣閭左也。曩者皖地之農貧困,食且將盡,又無私田,行將餓斃。終有不甘認命者十數人,乃聚而計曰,吾等可分公產至各戶,自此不乞於國,眾心皆同。雖如此,此舉或為當時所不容,慮有事,乃立契,約互助,一人有事,余眾養其後人。是下自為求存,先有此舉,後為“米”、“糧”默允,繼而追認正當,方且風氣大開。
复思今日之事,以言網之酷烈,竟令敬職之醫,亦有畏懼“托孤”之舉,幾如向日糧匱食乏、走投無路之境,豈不令人憤慨。又思之,今高墻仍在、倀犬仍眾,吃瓜者非無畏也,而竟能前封後繼,且無需相托,只為存真。豈死火、過客尚在,野草、希望尚存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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