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人民共和国》与指定居所监视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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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失踪人民共和国》,一部集中记录维权律师和活动人士遭遇当局强迫失踪的真实故事集,以第一人称叙述为主。

阅读本书前,天真地以为,“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只是国安人员在一个封闭的住处全天候监视异见人士,读后才发觉,当被捕者被迫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像进入了法律无法覆盖的“荒野”,执法者可以对当事人为所欲为,所实施的酷刑虐待包括但不限于剥夺睡眠、疲劳审讯、思想灌输、威胁恐吓、辱骂殴打、强迫认罪,一言难尽。当个体被剥夺寻求救济的所有途径,其基本权利被彻底虚置时,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根本没有任何摆脱暴行的办法。

想到最初还是在微博上看到这本书的分享链接,现在那位分享的网友也找不着了,能在微博上看到709大抓捕相关资讯的日子也恍如隔世了。

“强迫失踪有三个组成要素:(1)个人在违反自己的意愿的情况下被剥夺人身自由,(2)事件间接有政府组织参与,(3)加害方随后拒绝承认参与事件,并拒绝披露该人的命运或下落。 3 特别是第三个要素,其结果是“终止了受害者对所有人权和自由的享受,将其置于毫无反抗的境地”。

男女受害人在强迫失踪案件里经历各不相同,妇女受害者常常“不成比例地受到性暴力的痛苦和屈辱”。

在依赖供词的刑事司法制度中,酷刑的风险已经很高,在追求强迫供词的过程中大大增加了酷刑风险,而强迫失踪和秘密拘留的受害者更加面临遭受酷刑的风险。

《国家安全法》对国家安全规定的范围几乎涵盖社会各个方面,而且当然规定范围如此之广是便于国家行极权之便。”


《失踪人民共和国》里几个印象深刻的点:

1. 早在2011年,警方就能掌握翻墙的情况。“广州每天就有50万翻墙的,这是我们技术部门提供的数据”。

2. 执法人员已经彻底将自己与体制合二为一,将自身与政权相捆绑。当事人倘若对政治权威有一丝“不忠”,那就是构思庞大的阴谋意图颠覆政权。

对执法人员而言,政权是他们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不是维权律师几个人能够轻易颠覆的;要是颠覆成功了,执法人员就会设想自己沦为被迫害的群体。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二元斗争思维深入骨髓。

3. 刑讯策略是“胡萝卜加大棒”,一上来先是延续多日剥夺睡眠的疲劳审讯。受害者“拒不合作”,那酷刑就不会停止;受害者有所交代,那待遇就稍有好转。

从故事中可以看到,一个普通的执法人员一旦掌握无限的权力,会对当事人下多大的狠手,会怎样细致入微地管控受害者的各个生活细节,会怎样耀武扬威地炫耀自己的权力和嘲笑当事人落魄的局面。

4. 故事中的警务人员和国安人员多次提及“领导”“党中央”“北京”等词汇,由此可以窥见自上而下的权力布局。


看了路透先前有关丁家喜的特稿,里面记录了他遭受酷刑的细节(中文为本人翻译,英文为原文)。

狱警们用最大音量播放着有关习统治的宣传片的音频,每天24小时对丁进行了长达10天的“狂轰滥炸”。

在这几个月里,他被关在一个每天24小时开着强光的房间里。在冬天,他无法获得保暖的衣物。离开房间时,他被要求戴上黑色头套,在整个(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期间都没有见过阳光。

丁还被束缚在架子般的“老虎凳”上。他腰上的绑带非常紧,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在强烈的痛苦中,他连续七天、每天21个小时被八名审讯员组成的四批队伍轮番审讯。早上6点至9点之间,他可以离开老虎凳、上厕所并在牢房里走动,但不被允许睡觉。

"我的脚踝肿得像馒头,疼痛难忍。“

Jailers bombarded Ding with the soundtrack of a propaganda film about Chinese President Xi Jinping’s rule, blared at maximum volume, 24 hours a day, for 10 days.

He was kept in a room with bright lights switched on 24 hours a day throughout these months and deprived of warm clothing in the winter. He was made to wear a black hood whenever he left the room and didn’t see sunlight for the entire period, according to a submission lawyer Peng made to the court.

Ding was also subjected to the rack-like “tiger bench.” The belt around his waist was so tight he could barely breathe, Ding told his attorney. In intense pain, he was questioned by four teams of eight interrogators each in shifts, for 21 hours straight, seven days in a row, he said. He was released from the bench between 6 am and 9 am to use the toilet and walk around his cell but wasn’t allowed to sleep.

“My ankles were swollen like buns and the pain was unbearable,”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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