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图景

窗外的海鸥连夜不休哀鸣

绵延起伏，消遣极昼

欢愉的时刻，伪饰刺耳的聒噪

它们对时间的感知

使我自愧难安

灰暗的光从它们身上降临

白与灰，明与暗，相互缠绵

怎样的光穿透我的躯体

火车安静地开向西部平原

沉寂的喧嚣失去音讯

滑进村口的枯井，昔日低洼的水位

锈迹斑斑，倒影着

垂吊在老树旁的身影

我看见惨淡的月光与玉米地交谈

天气在使坏

雨水决定一切生灵的存活

昨夜的风吹倒牧场的油灯

双手震颤的老人，听见安拉的召唤

途经此处的孩子，无法理解跪地的朝向

一场瘟疫，使他们无法直视太阳

此刻麦地带着悲怆，大片大片坍塌

祈祷声淹没每一个角落

向日葵低垂

我目睹了整个村庄的不幸

儿时的黑鸟何时归来

贫瘠是存在的烙印

面朝地，背朝天¹

我看见古老的血液涌动在黄土高坡

无数的沙子，在狂风中欢腾

骆驼带来了商队消亡的气息

如同昼夜茫然的更替²

被时间残忍忘却的神祗

被荒草掩盖难以启齿的痛楚

流亡者就着夜色，离开了村庄

X.R.

27.06.2022 Helsinki

引用出处：

1. 民间谚语“面朝黄土背朝天”。

2. 翟永明《静安庄：第四月》“昼和夜茫然交替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