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我依然記得是你糾正了我拿筷子的方法
記得我們曾經都喜歡辣椒拌飯
有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城裏走親戚
你給我買了洋娃娃
我依然記得你喜歡天快黑時坐在門檻上捲煙葉
記得你每次清理屋子周圍瘋長的雜草時
會順便消滅我種的花
你種下的櫻桃樹倒是年年結果，從未爽約
當然最讓我忘不了的是
我的弟弟擅長掉進水裏
——這或許不該怪他
鄉野間的路崎嶇又狹窄
從未掉落水田中的孩子無法順利長大
你會拿著撮箕去往他落水的地點
打撈他丟失的魂魄
你那沙啞的聲音顫巍巍迴盪在山間
一遍又一遍
問弟弟是否已回家

他是否已回家
他是否已回家
告訴他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