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3 丨嘿,你要去哪?
#第三天
寫寫在你的成長歷程中,有一席之地的人。比方說,這個人有參與塑造到你人生的一部分,會在人生不同階段都想起來的,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
夜晚。院子里。我顺着听 Life coach 的 demo 随便写字。案前是一本《四书》,朱熹的大学序下,用水笔写着「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是朋友 C 的字,有点规整,但又带点飘逸。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和四书有些关系。2020 年的夏天,我去吉沙。丽江和香格里拉尚无高铁,大巴沿着金沙江一路乌央乌央地吭哧前行,高高低低的山路里,江水奔腾得黄橙橙。那是我第一次来横断山脉,高原尚且带着些许神秘与焦虑,不知会不会头痛、会不会呼吸不畅,以及不知疫情会不会随时打断这趟未知的旅途。
吉沙。木造的藏房,挺立在一片草坪之中。碧蓝的天,青绿的山,乌黑的猪。我刚从宁夏的沙漠感受到太阳的炙烤,就来高原接受另一种太阳的热烈。我和 C 被分到了一间房。她一头长发,面庞乌黑,穿着一袭黑色的棒球服,脖子上挂着一块方巾,偶尔做饭的时候会戴在头上。
她像个大姐大——不,她就是。这个活动的劈柴烧水烧饭都由学员完成——她似乎擅长这一切:每天砍柴,烧水,掌管一切柴火炉灶,轮到小组干活的时候,去厨房放上一曲 jazz,开始掌勺哐当哐当。以及深夜,在火堆上放个网罩,开始烤起一切可以烤的食材。
我和 C 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毕竟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five (笑) ,又不喜欢讲话聊八卦,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就拿个相机从东边拍到西边,从北边拍到南边。二楼的阳台可以看到远方的冰川,房子的背面是一片绿茵茵的森林,阳光照到身上的时候,会有具暖洋洋的尸体出现在那里吧,哈哈。
直到有天晚上,我和 Y 拿炭笔和眼影随便画了一张诗歌海报后,C 来找我和 Y ,问能不能和一张四书共学的海报。
应声允诺。那张海报后来被贴在大厅的木桩上。说实话四书——可能这是一种「功能性聊天」,虽然我对自己的专业嗤之以鼻,但要是有人喜欢,我就投其所好说这是我上课必读原典,全文背诵云云。虽然我压根没去上课,甚至不知道到底在讲什么。
我在一片囫囵吞枣中听完 C 的共学分享。我那时大概在脑子里打了几个标签,包括把喜欢中医+中哲与保守传统捆绑——我真是怕了以前上课就要拜孔子的行为,总之逆反和功能性结合在一起,我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我假装认真地听完分享,拉出曾经学过的术语在那胡诌一通,看到她眼睛发亮——啊,奏效了啊。作为「回馈」,我收获了在活动即将结束还能认真听我在台上讲釜ヶ崎的日雇い労働者听众一枚,并指着披头散发低头的我说:没想到你这么朋克!
呃,朋克?——总之再次见面是次年夏天的吉沙。这次我去的很晚,认识的朋友更少了。记忆模糊成一团,只记得最后一天早上,她问我:
「嘿,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们走吧,」她指着自己后面已经被撞出一个小洞的小白车说,「我们去旅行。」
旅行。
什么是旅行呢?坐上飞机在各个地理区飞驰?沿着尘土飞扬的马路把沙漠穿越?拖着双脚拿着厚重的充电宝在森林里找找不到的路?……我真的不知道。但那天,2021年8月10日,我看到小白的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我的紫色24寸行李箱被迫放在另一外刚认识的朋友腿上,我们在一仰一合的颠簸中,开启了——
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不知道会与什么相遇的,
旷日持久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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