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精神丨on the road
#第五天
分享一段經歷,像是進入了跟日常生活完全不同的時空,你在那個特定的空間裡,有著什麼特別的故事?
是时候讲讲吃蘑菇的故事了(笑)。
碎碎念:虽然说我觉得我已经像个祥林嫂般(褒义)滔滔不绝地和各个不同的朋友讲了这个故事,但是每次讲的时候细节不同,而且大家总会给我一些不同的反应和评论,于是故事积累故事,又一次次修正/推翻之前的认知。以后我就可以发这个版本了(笑)。
#前奏
去年年底,在一个东南亚小镇。
小镇深陷在一片山林中,前往那里,要先绕几百道弯,再历过一段又一段的森林。因为听说夜晚行车不便——于是迷迷糊糊中,我们于清晨上路。
摔。车。了。
车到半路,果不其然——几乎是必然的征兆,砂子把轮子打滑。我在不到三秒的反应中迅速走马灯了一番我草率的人生——然后手肘和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手机飞出几米远。
我动不了。
事实就是,有了头盔的保护,我的大脑没有受到分毫的影响:看起来我还稳稳地活着,只是身体全然不听使唤——大脑飞速运转,身体纹丝不动:右手像受到了大地母亲深处的磁力号召一般,紧紧贴着地面——于是我从人生走马灯切换成了没有右手的人生模式,开始紧锣密鼓地设计如何过上左撇子的人生。
时间好像停滞,又好像走得很快——不知几个世纪之后,我挣扎着起来,试图查看骑车的友人的状况。我的右手全无知觉,但在看到她腿上被深深剜进巨大无比的石头,血从大腿往下流的时候,我突然从疼痛的麻木切换到惊慌模式:糟糕,这该如何是好。
四处是山,但运气不错。除了我不加思索地大喊「help!help!」遇见了一位同样摩托骑行的白人小哥,他从包里掏出了洗面奶和矿泉水,让我尽可能地冲洗友人的伤口。「more cream,more cream,soft,soft」「a lot of water,a lot of water」,他用断断续续的英语和我说。
水把血稀释。朋友大口喘息着,她穿着裙子和拖鞋骑车,砂石肆无忌惮地渗入肌肤。我的左手充分发挥了作用,在它服役的路上留下了第一笔亟需执行任务的光彩记忆。(总之我觉得头盔和好好穿衣服裤子真的很重要——由此得出,不然我怀疑我可以在走马灯中结束灿烂的一生了哈哈哈)
后来的故事变得顺畅。途经的泰国小姐姐为我们叫了一辆警车(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车,但看起来是非常幸运,它正好经过这里),两位警察把我们载到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村落,还帮我们把摩托车开到了村子里。我在那个村子里享受了免费的医疗服务(笑):在各种比划和充沛的表情交流中,我们简单处理和包扎了伤口。我在看起来也是村子里唯一的饭馆里随机抽选了一种饮食成为我的晚餐,并让它接受了我左手的食用(恭喜这只左手,又拥有了更多的生活经验)。
看起来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可以进行英语交流的小哥告诉我们:夜间绝对不能行车,但是前面十几公里有个旅馆,可以在那里暂时歇脚。他帮我们订了旅馆,详细地描述了旅馆的长相——一个高脚屋的干栏式建筑,立在溪流之上,还能买到各种零食,这是后话。
开始入夜。我们一个单手一个单脚地前行。村子前有个摩托车加油站——我第一次自己加油,放了100元进去,结果油像洒水车般直接喷涌而出,撒得到处都是。在一片慌乱中,边揩油边找加油口——
「好像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啊!」朋友一瘸一拐地往加油站的草坪上一躺,把头仰向天空,「好想露营哦!可以看星星!」
草色在夕阳落山后变暗。渐渐沾上露珠。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像个「大」字型安稳地躺着。脚上白色的绷带也渐渐变得昏暗,偶尔在加油站的灯光下反射点亮光——而我的右手依旧纹丝不动:
「是啊!!!不过还是去旅馆睡吧,好冷哈哈哈。」我用左手拿着加油的管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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