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咖啡館/ 10

「丹！」孫席蕊頭還有點昏，這次夢醒後可能情緒太重，整個人還有點患得患失。

「席蕊，好久不見，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丹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拿著咖啡。

「你終於肯見我了，之前的簽約還算數嗎？」開門見山，沒什麼好寒暄的。

「怎？你想毀約？」丹挑挑眉。

「不，我還怕你毀約，你讓我又等了好多年。」席蕊撫了撫額頭，把有些凌亂的頭髮往上撥，口氣還帶點不悅。

「這樣你才懂得珍惜他阿！」丹笑了笑。

席蕊嘴角微微上揚，給了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

「你會怎麼讓他回來？」她學乖了，這次要問清楚，不能跟上次一樣，人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隨便你。你要他怎麼回來都可以，這是你的權利。」問題丟給了孫席蕊。

「那你先跟我說說，我把靈魂賣給你後，我之後的去處吧。」

當年簽約時，條約上只寫著：「靈魂售出後，得奉撒旦神旨意做事，不得違抗，否則輕則禁錮，重則魂飛魄散。」

但她一直沒有問，售出後的何去何從。

「很簡單，我要你當這間店的管理者。」這句話倒是讓席蕊震了一下，一旁的風葵眼神低垂。

「我？那風葵呢？」

丹不作聲，希望風葵自己回答。

「我得重新輪迴人道，所以這間店得交給妳了。」

「為什麼？靈魂不是賣永生永世的嗎？」

「我的狀況比較…特別，但相信我，我會回來的。」風葵堅定的表示。

席蕊其實還滿喜歡風葵的，但現在並不是離情依依的時刻。

「好，只要子淵能回到我身邊，我願意。」席蕊又再度拿起那張靈魂契約又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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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咖啡館有一處暗門，從外頭是幾乎看不出來的。

她跟著丹走了進去，裡頭的擺飾相當…特別，且大部分都不是這年代會有的東西。

很像穿梭進入到了千年歷史時空，古石器時代人類的頭顱化石，看似古老至極的紫藍水晶杯、奇怪的銅錢幣…還有一張，擺在櫃子裡並不醒目的一張黑白照片。

席蕊停下腳步，彎著腰瞇著眼想要看清楚那張照片裡的一對男女，男的相貌極其模糊，像是相機搖動過後的失敗作品，但他身旁的女孩卻笑得如此燦爛清晰。

「這是，風葵嗎？」席蕊基於好奇心問了一句。

丹抬起眼看了一下，並不打算回答。席蕊並非那種三姑六婆，也就離開了對那張照片的視線，繼續往前廳走去。

「你答應我的事情，要記得。」她不只要梁子淵，還拜託了丹把她父母對她的記憶全部抹去，像是她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好，等你的靈魂屬於我後，我會履行一切承諾。」丹口氣很平淡。

「丹，你知道，子淵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嗎？」或者，她永遠只配當個備胎。

「很難說，你們人類的愛參雜了太多的雜質。」丹坐在一個深咖啡色的單人沙發上，在儀式開始之前，他熱愛喝杯烈酒慶賀。

「連你也不知道，是吧！」席蕊自動坐在一張舖好床墊的平台上。

「你確定對梁子淵就是愛嗎？」

席蕊好像被問中了什麼，頓了一下。

「剛開始是，很單純的。之後，就像你說的，參雜了很多情緒，不甘心、怨恨、痛苦、反噬、忌妒…。」她躺好了。

「說句心裡話，當我見到他的遺體時，非常崩潰之外，我居然有那麼一絲絲的放鬆，覺得終於不用再跟別人搶了。」

「我不用擔心他再一次拋下我，過著不信任又提心吊膽的生活。」

淚仍然滾燙，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感受到淚水的溫度了吧！

「丹，謝謝你，願意收留我，這個永遠屬於黑暗的靈魂。」她閉上了眼睛，慢慢的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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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還沒消失？」

風葵見到丹從暗室裡走出，理應該，取走了席蕊的靈魂後，她就該遁入人間，幽冥世界是沒有一點人情味的。

「我讓她沉睡了，還沒取。」聽得出來，丹的口氣帶著一點點的情緒。

「丹，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風葵握著拳，身體些微的顫抖，忍住不淚流卻讓自己顯得窘迫。

「可以讓我，再抱你一次嗎？」

風葵緩步地走近丹，從丹的背後輕輕的抱住了他，深怕一個不小心，丹就化成輕煙溜走了。

「這300年數千個日子，我沒有一天後悔，下一次，別再把我送上神界了，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我知道，你對我的冷漠都是為了我，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但沒有你的地方，就不會有我，我願意永生永世在黑暗地獄裡與你相伴，就算見不著光，踏不著地，但都無法禁錮我的意志。」

風葵控制不了埋在他背後啜泣，顫抖。

「丹，我愛你，就算之後遁入為人，我立誓一輩子不婚嫁娶，不戀不愛，直到你到來接我的那一天。」

丹轉過身來，把風葵擁得好緊好緊。

「再見了。」

丹輕輕的吻了一下風葵的額頭，口中開始喃喃唸出的咒語正招喚著地獄使者，滿屋子的氣場開始震動，墨黑色的縷縷煙絲像在吞噬空氣，暗室裡頭的席蕊在沉睡中卻開始躁動，一股反作用力好像在她身上拉扯，突然間，身體中段湧起，好像從心窩處被掏出了什麼，空氣裡看得見一閃一閃煙氣正從她身上吸出後，快速的竄飛著，此時丹的手緩緩抬高，有股紫氣衝出暗室直入丹的手心。

而他緊緊擁抱的那個女孩，同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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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艷陽天。

男人汗流浹背的推開了大門，一陣涼風立刻拂上臉龐。

「看著網路介紹是這裡沒錯啊！做夢咖啡館，嘿嘿！」他看網路說這裡可以夢見春色無邊，香豔刺激的夢境，比看A片更有實境感。

「歡迎光臨做夢咖啡館，我是店長席蕊，今天想要喝什麼夢境咖啡，我們這裡應有盡有。」席蕊親切的招呼。

引導男人入座後，回到櫃檯煮著雙份濃縮咖啡，而負責盯外場的服務生，也對席蕊笑了一下。

這個微笑好熟悉，就是國中時，兩人互撞初遇時相視而笑的那瞬間。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