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肉米线

阿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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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有人到腾冲,第一次吃到烧肉米线,就决定,留下工作,不走了。


朋友来腾冲,刚见面,就说要吃烧肉米线。


烧肉米线,“盛名久矣”。


米线,《食次》中,记为“粲”。“粲”本意为精米,引申义为“精制餐食”。《齐民要术》中谓“粲”之制作,先取糯米磨成粉,加以蜜、水,调至稀稠适中,灌入底部钻孔之竹勺,粉浆流出为细线,再入锅中,以膏油煮熟,即为米线。


这个做法有点像北方漏土豆粉,萧红的《呼兰河传》中就描述过类似场景,但很多人恐怕只记得小说粉坊草顶上长着蘑菇,以及上房采蘑菇的那位,因为骄傲,一不小心把脚掉下去了,把脚往外一拔,鞋子直接从房顶落在锅里,锅里正是翻开的滚水,鞋底上滚下一些泥浆来,弄得漏下去的粉条都黄忽忽的。当然,这是小说。


如今的米线大多不用糯米,就是普通的粳米,而且也不会加“蜜”。——这成本得多高——米线在云南许多地方都有,最出名的,公认的,是蒙自过桥米线,但做法复杂,料太多,一般小馆子,就是小锅米线。昆明官渡古镇,顺着妙湛寺金刚宝座塔一直进去,路旁立着一扇大门,门开着,也没围墙,进去,坐下,叫一碗小锅米线,还可以加块臭豆腐,味道很好。大观河篆新农贸市场有一家豆花米线,据说是几十年老店,店门小而窄,五六个人忙活,每天人排的老长,米线加肉的八块,不加肉六块,此外兼卖豆面汤圆,专门有人在门口拿着一双很长的筷子煮,吃一碗米线不够,常加一碗豆面汤圆,再叫一碗木瓜水。凳子少,许多人径自站在路边吃,吃完,把碗一搁,就走了。


此外,玉溪的肠旺米线;文山的酸汤米线,酸汤好喝;普洱的豆汤米线,此地好像人多爱吃米干,特色是加韭菜根;德宏的过手米线,也是酸汤,第一次吃,牙都酸掉了,但越吃越好吃;还有腾冲的烧肉米线。如果给排个名,发个奖,我以为是腾冲的烧肉米线。当然,这是我的偏见。据说有人到腾冲,第一次吃到烧肉米线,就决定,留下工作,不走了。


烧肉米线,用的是红米,比一般米线稍细,抿一下就断。红米一般亩产量不高。但营养价值高。旧时,由于山区的稻谷加工条件差,基本上靠杵舂米,加上红米稻的稻皮坚韧,加工出来的大米都较粗糙,食用时很难咽吞,所以被富人视为次等粮,只有穷人吃。汪曾祺《大淖记事》中的那些靠肩膀吃饭的挑夫,吃的就是这种红米。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宿舍一群人去元阳看梯田,回来,看路边有人卖红米,说是当地特色,几个人心血来潮,各自买了三四袋,装了整整一大包,拿家里,说是糙米,和白米混着,煮成米饭,味道和一般米差不多。但这种红米做成米线,是很好看,红红的,很能增加食欲。


腾冲城西北,有个叫董官村的地方,路口有一家顺江烧肉米线。顺江在腾冲固东镇,据说那里出的烧肉米线最正宗。一对老夫妇在经营,门房很简单,下公交车,转个路口就到,门外有一个烧火炉子,经常炖着个被烟熏得很黑的茶壶,肉就在上面“烧”。不说“烤”,说“烧”,或许是常常用火钳夹着,直接放火上燎,到冒油,完事切成细条,加上剁碎的青红椒、番茄、芫荽,青花椒和番茄都是现烧的,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常和朋友去吃,每次都把汤喝尽,加了树番茄的汤,酸酸的,很开胃,吃的极快,米线不够,还可以加。


烧肉米线可以凉拌吃,把汤换成醋就成。不用老陈醋或米醋,是梅子醋。腾冲的梅子和其他地方不同,是青梅,个头大,酸味清新,一到季节,就有周边村里人带戴着草帽,挑着卖,买来用盐和辣椒,蘸着吃,别有一番滋味。这种吃法,外地人是接受不了的。云南很多地方,都有酸芒果、酸木瓜等各类水果蘸辣椒吃的习惯。烧肉米线加梅子醋,带有果香,酸的自然。


烧肉不仅可以就米线,还可以伴着粑粑吃,腾冲人很爱吃粑粑,所谓粑粑就是饵块,常常去米线店,人门口烧肉的摊上也会烤几个薄薄的粑粑,粑粑焦黄凸起,趁热,用手掐在碗里,浇上烧肉和其他佐料,拌几下,径直往嘴里送。但有个问题,掐粑粑时,很烫,常常要左右手来回换着掐,嘴边还要吹着风,一般人根本胜任不了,只能叫老板帮忙。


腾冲人很爱吃烧肉米线,但有人说,腾冲人早上起来都必吃一碗,这不对,腾冲人,有时,也吃饵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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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鲈我才二十六七岁,我希望随着年龄增长的不止有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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