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共同体和事实的边界线(中)

ghostspiral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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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忒修斯之船的问题讨论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清楚,但是问一句极其争议的地区话题却是很多真实辩论的开端:当一个地区被反复争夺和宣称了几百年,在发展过程中还被打上各种标签时,到底谁到底拥有最后的所有权和解释权了?

这个怀疑本身就困惑我很久很久,因为小时候看到都德的《最后一课》的时候,内心总有点奇怪,阿尔萨斯洛林(法国东北部)到底是谁的了?而且都德你一个普罗旺斯(法国东南部)的乡下年轻人,为何要谈起一个既不是自己家乡又距离遥远的地方了?

也许直到我深入学习了历史很久,我才发现这的确是段不同解释下复杂剧本。因为按照时间长度来看,阿尔萨斯洛林本身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疆域下的一个诸侯国,那按照德意志帝国对于德意志地区的继承是毫无偏差的;但是从现实情况来看,阿尔萨斯区域的诸侯也经常向法王效忠,法国在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中明确对于大部分土地的控制;如果按照宗教来算,斯特拉斯堡在宗教改革时期是再洗礼派运动的主要中心,这点和北德意志诸国相似;文化来说更为复杂,一方面当地人口较多人数使用并非法语,而是德语(这个比例在80%左右),当地大学甚至招收相当多的德国学生,但是法语却是贵族常用的语言,大多数贵族和高级官员,文化人士普遍多用法语。

这种种问题纠结在一起的时候,就相当于种种价值观点的碰撞,很多时候让人莫衷一是,甚至引发足够多的外交矛盾和问题时,但是这些复杂的问题指向一个明确而真实的结论却非常简单,就是大多数人发自内心认可的东西才是大多数人接受的东西。而这戳破威权政府需要天天宣传“正确的记忆”的表面,解释了民主社会需要长期广泛性议题的讨论,以及当下社会为何不能阻止新闻媒体报道的自由言论权力。因为无论整个社会上下,所有人都需要一个相对清晰而明确的认识,只有在这个认识之下,才会存在有一个可以接受的最大公约数,然后去推动整个社会的变动,反其道而行之,不过是缘木求鱼和倒行逆施,是不断增加整个社会内部的压力和撕裂度。

从这种合理解释上,那都德所作的不过是一个民族主义宣传手,他心目中口口声声念叨着《阿尔萨斯!阿尔萨斯!》也不过是一个游历者的感言,他不需要真正去听听阿尔萨斯老百姓的德语,也不用关心这个长期被撕裂的社会境况,他美化自己的军旅生涯,却既痛恨失败的拿破仑三世,又痛恨割地的梯也尔政府,就像所有那些民族主义者一样,把“爱国”和“叛国”放在嘴边,却根本没想到地理上的国家和他们理想中的从来就不是一回事吧。


——28/04


最后一课的简略内容放在了最后,也算是不影响整体观看节奏(一个调皮不喜欢上语法课的小男孩,结果有一天迟到了,结果发现大家都在耐心等待他的到来,甚至平常脾气暴躁的老师也整理仪容穿上正装,他算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是最后一堂法语课。不过他表现并不佳,老师说“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但是又劝解道“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最后时刻在黑板上写出了“法兰西万岁!”)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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