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是與生俱來

看著群組的訊息，突然覺得爸爸好像有點可憐。

以往我覺得媽媽很可憐，一個人得扶持全家，一做便是三十個年頭。年輕時回到家得伺候難搞的公婆，現在則是要忍受四十歲便自動退休的爸爸。他不工作，但會偶爾跑跑腿當司機，很善良也不擅拒絕，時常為了跟媽媽要錢起爭執，醉了便索性藉酒裝瘋，不是說錢就是說媽不愛他，他死了她最好別哭，等等幼稚的話。

要說他是不是真的愛媽，我其實也不明白，畢竟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兩手一攤當大爺，讓另一半扛家扛幾十年。但如果不愛一個人，又何必像個孩子大吵大鬧，離不了至少各過各的好好當室友便是。也許，真有那麼點可能，他其實是愛媽的，雖然他依然更愛自己還有自己在外頭的面子，而偏偏這麼剛好的，沒人教過他如何好好愛人，不論是口頭上或是行動上。

阿公沒受過教育，一生刻苦操勞唯母是聽，妻子跟媽媽相碰會選擇後者，所以在媽媽痛毆妻子時默默看著再回房默默遞藥。他大概算半個行動派？出嫁前嬌貴，入夫家如入火坑的阿嬤，要耕田要顧小孩要煮飯要伺候一家上下，哪裡來的餘裕談愛，更別說教會男孩愛這回事。

也許是這樣，所以爸總躲阿嬤遠遠的，心靈則跟本該最近的媽媽相隔萬里。

小時候也沒人教過我愛，我在家裡沒聽過這字眼，長大後才驚覺原來愛好難，被視作理所當然而且與生俱來，所以沒什麼好說。

明明是人類如此重要的情感需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