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曲此時】沿著懷舊小巷走一回

當年開始留意音樂的時候，主要靠收音機，有些歌曲和歌手單位的名字很多時都攪不清楚，一來自己的英文程度未及水準，二來有些歌手很快便消聲匿跡。但很奇怪，有些音節，或者那一兩句歌詞，偏偏深印腦海，很多年後仍記住。

因為歌手樂隊的際遇，或者就是在亞洲地區沒人關注，這些歌曲在當年聽過之後，差不多到有互聯網絡和社交媒體普及之後，連老一輩的人也「濫用」下，不少懷舊事物都被翻出來，有這樣的歌便是在這般情況下，重現眼前。

老實說，要懷舊一點也不難，打幾個關鍵字，甚麼七十年代，六十年代，以至更早，經典金曲⋯，肯定找到一大堆。因此我的條件是，一些不算大紅大紫的，或者是只有那一兩首流行的，之後便消失在茫茫人海，而偏偏對自己而言，有種特別印象的。

這隊Paper Lace有個有趣的故事，他們有兩首相當流行的歌曲，但很多人覺得他們是「一曲走天下One-Hit Wonder」。他們來自英國，之前一首單曲《Billy, Don’t Be A Hero》已在英國成為冠軍歌，但在美國卻無人問津。這是繼後的另一首單曲，在美國是冠軍歌，但在英國僅入三甲。不過，這歌成了令他們在英美都有人認識的熱門歌。

這隊美國樂隊Bo Donaldson & The Heywoods聽到這首《Billy, Don’t Be A Hero》，尤其是在美國沒有成績，便拿來翻唱，前後只是半年時間，他們的版本卻成了冠軍歌，令人摸不着頭腦。而且他們的版本也沒有作出重大的編排改變，唯一的解釋是，當時反越戰的聲音越來越大，而由一支美國樂隊唱出來，更有說服力吧。其實，歌曲並非寫越戰的。有時幸運是成功的一大要素，不過他們也因此成為One-Hit Wonder。

我只記得歌曲開首的一段像部落暗號的嘶叫，Ooga-Chaka, Ooga-Ooga, Ooga-Chaka, Ooga-Ooga，留下了印象。很多年之後，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再很多年後，才知道他們是一隊來自瑞典的樂隊，他們唱英語的，誰會想到。到寫這一篇文字時，才在YT上找到錄像，原來他們這個模樣。他們主要翻唱為主，歷史不長，這曲可能就是最多人認識他們的一曲了。

當年，Levi’s牛仔褲用這首歌做廣告，真是大行其道。大家對牛仔褲的印象便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這首歌真的居功至偉，成功地將這訊息烙印在我們腦海中。後來才知道The Bellamy Brothers這隊鄉謠樂隊，在美國頗負盛名，但在亞洲地區便完全兩回事。到今日，我仍只認識他們這一曲而已。

Gilbert O’Sullivan算是有點名氣，也有相當歷史，卻不是人人隨口說得出，但一聽到音樂又好像似曾相識。倒是到了川流音樂的年代，他一直愛理不理，有的時候連一首半首他的歌都找不到，尤其是熱門的，也沒有說明理由。無論如何，這一首比較特別的，是很多人認識，好像是輕快的調子，但歌詞卻十分消極，還提到自殺，據說當年電台曾拒播，卻又深印我腦海，真有點難以理解。

這一首歌，當年是大熱，而且是一個新人，卻大受歡迎。可是本地代理卻遲遲不肯入貨，我幾乎要求在外國的同學替我買。最後終於有本地版，但很奇怪，除了這曲，其餘的都不起眼，之後我也沒再留意，也不能再說出他的其他作品。後來有懐舊精選專輯，有收錄這曲的，我都感到不妥，和原曲頗有分別。有可能是版權問題，他重新再錄，所以有分別。更差的，可能是出版人找一個似他聲音的人來代唱，當年那些翻版卡帶尤好此道。一次又一次中伏，令我對這歌的好感大減，下面這個版本應該是原裝的。

懷舊小徑原來不是輕鬆瀟灑走一回那麼簡單，攪不好隨時破壞自己的回憶，十多廿年沒聽過，突然找出來，可以完全是另一回事，可能會覺得自己從前的膚淺，這個是我最初沒有意識到。也許，那也是成長的過程和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