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錢，你可以做到什麼地步？（上）

「你覺得，為了錢，你可以做出什麼事？」他再問我。聽完我呆一呆。

其實多年前初拍拖時，我們也有討論過。這關乎日後大家想過什麼生活，所以我們直白地討論過。那時，我好像說，太窮的話，我難擔保自己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絕對不安於貧，雖然也不是要極富極貴，因為往往位高權重者、擁商業王國者，往往不能享受財富帶來的好處——閒適。我也忘了他說什麼，總之，多年以來沒怎樣吵過架，也結得成婚，應該算是金錢觀上一致吧。

「很多事我也願意做，不過不能沒有意義。」我大概覺得，對己對人都有些價值的事，而且有錢，我都應該會做。例如，多年前跟他一起學裝修，就是覺得藍領工作也十分有意義——實實在在地建造了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也多覺得不必拘泥華人社會的種種階級思想。相反，任教中小學的那段日子，就算世人看我極有意義，但我當真想不出日校固化的一切對孩子未來有何意義，便撒手不幹了。

「好吧，或者問得準確些。你願意利用人性去賺錢嗎？」他一臉認真。

「哈，誰不是在利用人性賺錢？人不餓，哪來飯店；女人不愛美，哪來美容院……就算所謂春風化雨的教育行業，如何如何作育英材，如何如何愛惜後代，名校學店也算是利用人的虛榮賺錢，連鎖補習社也算是利用父母怕子女變成『廢青』的恐懼，利用學子想入大學的渴望賺錢。」理論上，用人性賺錢這事，相當中性。

「再準確些﹕你怎樣看利用人性軟弱和缺陷來賺錢的人，即使他們不犯現行社會的法律？」原來，他是看了一則有關StepN的新聞。[1]

早幾個月，其實我們也有投入一點點玩玩StepN。不就是個帶投機、區塊鏈成分的走路或跑步遊戲嘛。簡單來說，首先投資買一雙虛擬鞋子，再每天按時開GPS走路或跑步，賺取可以換成現實世界美金的遊戲銀幣和金幣。當然，「賺錢」方法除了透過參與遊戲（養成按時跑步或走路的習慣），也可透過買賣遊鞋子、銀幣、金幣等獲利。

「你開始玩StepN也說過，要清楚遊戲的本質，例如，要謹記世上其實沒有容易賺的錢，此遊戲不會真的是透過走路或跑步等一歲孩子也可以做到的行為來賺錢。」走路、跑步也算勞動，但也算「半免費午餐」。

「對的，StepN利用的人性，例如貪婪、恐懼、不勞而獲、衝動、不願認承認錯誤等等來賺錢。所以，你怎樣看這則新聞？」

StepN最熱的時期（2022年5月），「走路真的可以賺錢」這種思想，會因為有不少人每天走兩次十多分鐘的路就賺取600-700港元，漫延得又紅又烈，這算是人性的不勞而獲和貪婪；而「大家開始賺大錢，我卻遲遲未加入」的恐懼，實屬離群恐懼。

「分析一下這新聞吧。第一，StepN的遊戲幣其實要用現實中的貨幣去換，遊戲中交易道具平台會收交易費用，於是創辦人順利賺大錢，套現後買豪宅，算是利用了小聰明和眾多玩家貨來的真金來置業。第二，玩家愈來愈多，但遊戲幣(GST)的數量也愈來愈多，自然走路的報酬不如前，而當實際走路的報酬不如前，就會開啟惡性循環、衰落的循環。走路報酬漸少，令新玩家漸少、新的真資金漸少，這也會影響人對遊戲幣的信心，而這又會再令走路的報酬愈來愈少……」我嘗試用最簡單的語言組織整件事。

「大致沒錯。所以，最後其實創辦人可以輕率地令公司倒下來，自己就帶走前期『貨金』的人所投入的資金。這個遊戲，又是否正當地利用人性賺錢？又或者，用你的說話﹕這遊戲有意義嗎，創辦人賺的這些錢，又是否他應得的？」

「意義嘛，這遊戲，它的好處在於，它真的可以讓人在幾個月期間多走些路、多跑些步，人們又真的實體上有『玩』這個遊戲。就好像，人們真的用錢進入迪士尼樂園玩了一玩……」自己話未畢，都知道價值不太對等之處。例如，迪士尼收你幾百到過千元入場門票，貴你可以說貴，但園中的人員、機動遊戲、裝飾佈置……你再不喜歡也知道是「值錢」、有價值的；而StepN首先「貨」幾千到幾萬元買來虛擬鞋，所謂玩，是在你公司或家附近走走路，其實，明眼人也知道其實玩的不是走路，玩的是投機、是近乎於賭博。「好吧，所以，這遊戲是利用了很多人不能自控的不勞而獲之心來賺錢，還要是賺了一筆便『走佬』。」我大致上覺得，StepN創辦人是不對的，但，不夠清醒冒目的玩家也有錯。

「世上賺錢的方法有很多，類似StepN這類的賺錢方法，其實很惡劣。利用人性弱點的情況太過……」他的眼睛有種義憤氣平之氣，除了是覺得StepN創辦人用如此方法坐享豪宅不對，更加是覺得StepN這種美其名為「投資遊戲」的一種，其實污了「投資」之名。

「像開賭場一樣，今次StepN賺別人的錢，其實也會傷害人的。這一類的『玩』其實是玩別人的人性。兩成時間人們是娛樂了，例如在賭場也有刺激感，玩StepN甚至也有種『培養好習慣同時賺大錢』之感。不過其實，整個遊戲容易令人上癮，似賭博一梧不能自拔，把自己所有資金投入，輸了，就真是傷及個人，甚至家庭資產。」他再分析StepN與賭場的情況，令我覺得有溫水煮蛙，細思極恐之處，在於StepN令你培養了「跑步」前後關注遊戲幣起跌上落的情況，然後很多人就會自控不了、沒有計劃、沒有思想預備地「投資」。

待續……

[1] 動區動趨﹕〈StepN爆將裁員100位Mod、大使？創辦人Jerry卻因買超大豪宅上房地產新聞〉

https://www.blocktempo.com/stepn-has-been-exposed-for-laying-off-more-than-100-employees/

 
—————

此專欄為探討錢與人性，或投資的基礎問題，投資實際操作分享，請到﹕

https://www.patreon.com/bewaterinvest（Mr Water 水君投資）

聲明: 以上內容純屬個人意見及分享，並不構成投資、買賣建議或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