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2~那些不曾改變的，是我心中的嘆息 Day7

「戰鬥吧！戰鬥吧！唯有打贏了才能活下去！」這是我在NETFLIX上看「進擊的巨人」裡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也很像是我年少時的心情寫照。在那些「我只要一停止工作家裡就會斷糧」的歲月中，我常常這樣告訴自己：「再站起來、再拼一下」。

想辦法在困頓中掙扎，成了我個性上最獨特的一部份。這也造就我較能承擔多一些的責任。乃至於在三十幾歲後，我在職場上一路擔任主管職務，逐步爬升到各種不同的高階主管位置。

我曾經心中一直無法放下的原生家庭，她就像我年少時的記憶一般，那樣地恆常不變，讓我一度憂心，母親與弟弟、妹妹是如何在那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事後証明，他們就是喜愛生活在那種一成不變的環境下，很顯是我多心了。

老家(現在是弟弟的家)已是一間年愈四十年的老宅，四樓透天，整個生活空間有一百多坪，而且有足足六個房間。這也就是當年我半價賣給弟弟房子。

父親那年過世時，我與妻子拉著全家人做一次大幅的清理，把從爺爺時代就留下來的很多用不著的物品，一一地清除掉。包括父親的三輪車、賣菜的工具等等。目的就是想讓母親早日走出父親過世的陰靄。那是唯一的一次我們全家人通力合作，徹底清掃家庭的記憶。

後來我與弟弟還各出一半的費用，把家裡的防水、刷新油漆、換新窗簾，總算是讓老家有點煥然一新的感覺。

然而，就在那之後我把房子賣給弟弟後，我們輾轉搬到台北來定居。從那時起我們回家的次數變得少了，而老家也已弟弟的家，因此我也不再時時要求他們要保持家中的整潔。

直到某次長假，我們再度回到高雄老家後，才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整個一樓的客廳可說是推滿雜物，連原來吃飯的餐桌也被拿來放東西。全家人吃飯竟然只能圍著沙發前的小桌一起吃。二樓、三樓的房間裡也推滿了各式物品，母親的房間也是。很明顯地，這就長期缺乏整理所造成。

母親、弟弟、妹妹，甚至是弟媳，又回到我們從前小時候那種懶散，不願積極努力的生活方式。一切是如此讓我觸目心驚，卻無可奈何。我只好告訴妻子，那裡現在是弟弟的家，他們必須自己決定要過上怎樣的人生。臨走前，我還是忍不住啐唸了弟弟幾句，只見他不敢回嘴的直說好，簡單應付我一下。

事後我與妻子決定，要尊種個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如今那是弟弟的家，他們有權決定如何去過生活，如何去打理家務。

在弟弟、妹妹們的眼中，我始終是那個態度強勢的人。每每遇到我，他們都覺得很有壓力。這幾年我對待他們的態度有和緩下來，畢竟大家各自成家了，也都步入中年了，我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嘮叨他們種種的不是。

然而我心中略有感慨的事，我多年來極欲改善的家中環境，在經濟上是成功了，但實體的生活中，又被弟弟妹妹們給還原了。果然，一直決定要掙扎的人生只有我而已。

一路走來，我仍然無怨無悔，我過上了我所選擇的人生。母親與弟弟妹妹，也繼續生活在他們原來陳舊的世界裡。我們在同一個家庭中成長，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