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關係後成為自己的母親與孩童

門打開後
是那個熟悉的房間
亂中有序的衣服掛在那我用聞就聞得到的熟悉白牆上

所有東西都在該在的地方
就不見你
但見著了我

被抽乾似得躺在你那床上
四肢扭曲
明顯是重擊而至
不確定是從靈魂而來的傷還是軀體的傷

我走向那無神而空望天花板的我說
「我來了」

床那頭我乾澀的眼匡終於紅了開來
不看向我
慘白的天花板依舊慘白
我卻漸漸哭得臉紅氣喘、聲嘶力竭

這次又不小心被人挖走了一塊肉
是你 你把我的肉帶走了
留我一個人在那充滿愛慾殘存的房子

我握著我已孱弱無力的手
「我知道是我選的，但我怎麼不知道一開始的雙人舞，後面跳到最後只剩我一個。」

「是雙人舞沒有錯，從頭到尾都是，只是一開始以為能夠跳同一支舞，不代表同一支舞依舊適合你倆後面的時空。
跳了才知道這舞不適合你倆，你看，都跳得傷成這樣。」

「為什麼我得自己療傷？他呢？他為什麼不陪我療傷？」

「那他呢？他為什麼不陪我療傷？」

「他跳了一支不適合他的舞，他也受傷了。但你們的傷勢不同，在一起療傷兩個人都好不起來，所以他去別的地方療傷了。」

「為什麼都不會捨不得？」

「親愛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捨不捨得，我甚至也不知道你捨不捨得。但真正的捨不得，我相信會在兩個人療好傷後，給出彼此那些願意捨得的東西，但沒療好傷前，執著於彼此的捨不得，是什麼都要不得的，因為彼此都動彈不得，像你現在一樣。」

「我們走吧，慢慢走。」

我拖著我
慢慢攙扶出房門外
有點沉
愈來愈沉
重量快壓制我全身
我倒在我的身上
抱著我自己
像個孩子需要母親全然得親暱與照料

我是我的母親
我是我的內在孩童

時光倒退
我依舊願意和你試著跳同一支舞

願在另一方的你
同時也被自己這般照料著

這是我們這個階段關係共生出來的禮物

內在小孩不見得都是孩子
每時空下受創後的自己都會成為一個內在孩子
是孩子都需要陪伴
而陪伴的人不是別人
都是那個不斷向前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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