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起源】掩蓋原味的添加

文明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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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山海經》會變成充滿神怪色彩的異聞小說?古代神話迷信從何時開始盛行?漢武帝夢寐以求的《山海經》為何能流傳於民間?

四、加油添醋

「加油添醋」主要有兩部分,包括殷商官方的穿鑿,以及商周民間的附會;與後代腐儒註解夾雜的畫蛇添足不同,正是因為這高達四成的「加油添醋」,才使得《山海經》被視為荒誕乖謬胡編亂造的神怪小說。

《大荒東經》東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黃蛇,踐兩黃蛇,名曰禺䝞… 
《大荒南經》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曰不廷胡余。… 
《大荒北經》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名曰禺強。

「渚中有神」就是商代神鬼學者的加油添醋,為何東、南、北海都有神,卻獨漏了西海?編撰時間或許在殷商晚期,商末的神鬼學者豈識世界地理?自然是將《西山經》的海當作《大荒經》的「海」,而「西海」(古青海湖)已在羌的勢力範圍內。

《史記》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

中華文明在殷商晚期以後,神話迷信之風才開始興起,《史記》不過是如實陳述商代傳說,「玄鳥」就是殷商的神,而神鬼學者心中的「海神」,很自然也會是鳥類的形象,愈是不可思議才愈「神」,也才愈能突顯其『學識』淵博。

要分辨何為原文何為杜撰不難,因為伏羲氏能用的文字有限,而書寫的工具麻煩,所以每個字都相當慎重精簡,絕對不可能像上述神神叨叨地念誦咒文般,拉拉雜雜地記載一堆毫無實用價值的資訊。

《西山經》崦嵫之山,其上多丹木,其葉如楮,其實大如瓜,赤符而黑理,食之已癉,可以禦火。其陽多龜,其陰多玉。苕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海,其中多砥勵。有獸焉,其狀馬身而鳥翼,入面蛇尾,是好舉人,名曰孰湖。有鳥焉,其狀如鴞而人面,蜼身犬尾,其名自號也,見則其邑大旱。

《山經》的主要作者是神農氏,上述可以明顯看出何者為原著,何者為神鬼學者的加油添醋;伏羲氏著《大荒經》的目的在探索世界,而神農氏著《山經》的目的在探勘資源,至於殷商神鬼學者為何如此『編修』?當然是想藉此迷惑眾人,以從中獲取名利與權威,其次才是應付商王交付的編修任務。

除了商代神鬼學者之外,還有民間世俗小說的添油加醋:

《西山經》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員葉而赤莖,黃華而赤實,其味如飴,食之不饑。丹水出焉,西流注於稷澤,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湯湯,黃帝是食是饗。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歲,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黃帝乃取峚山之玉榮,而投之鍾山之陽。瑾瑜之玉為良,堅粟精密,濁澤有而色。五色發作,以和柔剛。天地鬼神,是食是饗;君子服之,以禦為祥。

其中「是有」、「是生」、「是食」、「是饗」,這頻繁囉嗦的「是」,就明顯與原著的用語不同,上述記載至「…其中多白玉。」為止,其餘三分之二皆是加油添醋,這部分應該不是商代神鬼學者或後代博學鴻儒所為,而是取自民間藏書的必然後果。

民間為何要加油添醋?,因為人們愛看傳奇孩子愛聽故事,傳抄《山海經》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地理歷史山川物產,他們只是拿來當故事書罷了,就像是早期的《封神榜》一樣,也許就是當成說故事的讀本而已。

然而,如同尹喜不放李耳出關,才意外保留黃老思想的筆記,或許,正因為民間傳抄的《山海經》荒誕不經,才讓它能夠意外流傳至今;秦始皇大築長城就是打算鎖國,畫地自限隔絕胡患以延續其萬世基業,又豈能容正版原文的《山海經》流通於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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