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息不知道累
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隱瞞的,咳嗽、窮困和愛;你想隱瞞卻欲蓋彌彰。人有三樣東西是不該揮霍的,身體、金錢和愛;你想揮霍卻得不償失。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挽留的,時間、生命和愛;你想挽留卻漸行漸遠。人有三樣東西是不該回憶的,災難、死亡和愛;你想回憶卻苦不堪言。
在睡眠休息上的自我評估,大概會和醉酒者對於自己的評估一樣,往往相差到離譜。
大部分酒徒都會告訴你,他完全沒有問題,可以自己走回家。
但莫斯科的晚上,凍死的那些人中,總有一些是這些自信的酒徒。
身體疲憊也是如此。我們以為只是小問題,然後撐一撐就過去了,或者覺得:我是有點累,但還沒太大問題,不用大驚小怪。
這樣的問答,在心中多久了?
而這個答案的荒謬之處,將在你不得不休息的第一天,就被證明出來。
當一個人開着車,卻覺得昏昏欲睡,那麽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就是睡過去的前兆。
這個時候,什麽亂七八糟的秘方,都是不管用的。就算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特種士兵,一樣會再疲憊的感覺中,過上煎熬的一天。而對於一個普通人,這種疲勞很快就會讓他的表現直綫下降。
我們不是不疲憊,不是不知道累,而是我們往往輕視了這種累的程度。
我考慮到這個問題,並不是因為更為專業的研究。
在大部分時間,人類有自我省察的能力,但卻不斷忽略這些感受,因為人類還有可以強制自己的能力。
對於生物來說,自然界的照明,給了他們作息的時間。無論是日行,還是夜行,總是隨着時間而有着穩定的循環。累了就會停下來,餓了就會覓食。人也原本是一樣的生物,但我們發明了關於光的一切神奇玩意兒。比如說照明的燈火,就改變了夜晚。
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那些縱酒狂歡的人,在日夜顛倒的生活里,得到一種加倍的快活,然後身體也開始加倍衰老。
我相信這些不肯遵從身體的人,有着更加急迫的心思。他們感覺到生命的短暫,也明白自己所該付出的,遠比自己本能付出的少太多,於是疲憊便成為一個「可能性」的訊號。正如自動輔助駕駛的電子音,每一次他們都提醒我們,但我們未必全都聽從。
聰明人總會偷懶。
而更聰明的人,則學會了從身體的信號裏偷取時間。
但正如永動機成為一個讓人迷醉的構想,所有偷取的時間,我們總要歸還的。
一位樵夫偶然在山林中遇見兩人下棋,他放下柴禾,將斧頭倚靠在石棋盤旁,看了起來。
一盤還未終了,那個下棋的人,似乎有事,就悄然而去。
看棋的樵夫,只好再去拿自己的斧頭,可斧頭手柄已然腐爛,再回身看那柴禾,早已變作一片荊棘。
他只好下山回家。
此時的山林變得更加難以行走,好不容易回到村子,卻只預計白頭髮的孫輩。
有的故事就這樣結尾了,可也有它的變體,如此說:
當他再次打開(回到)原來的地方,那依然濃黑的頭髮,突然白了,掉落,身體上一切,彷佛加速衰老,轉眼就就成為一個難以行動的老者。時間彷佛被偷走過,卻又在一瞬還回去。
我如今體會到身體的疲憊,就又想起這些彼此重複的故事。
所以,我開心相信開頭說過的那些話,人無法準確評估自己的疲憊,如果不信——
那就休息一下看看吧。
我們身體的疲憊,總是要比我們以為的更深。
壓力無處不在,而解脫壓力的方法,卻總是難以尋覓。
當初嬰兒時,可以自如地在水中漂動,今時今日,一個成年人,卻如此怕水。
吃了睡,睡了吃,有人說這是豬的生活。
我卻想到,第一個防毒面具,就曾經模仿過豬的聰明才智。
不要以為自己是萬物之靈長,其實,在生活中所獲得的一切,既讓我們便利得不行,快活得不行,也讓我們:
疲憊得不行。
只是我們不肯聽身體說而已。
如果你認為我說的有道理,不妨試一試,在一天拋開一切,只是休息。不要在意睡了多久,或是無所事事了多久,只是像整理魔法那樣,感受自己的身體在說什麽。
哪裏緊張嗎?
有什麽擔心嗎?
想睡覺?
還是有一種無名的恐懼?
請跟隨自己身體的感覺,而不是跟隨哪位導師的智慧,試着順從,而不去主導。
將自己的身體平躺在地板上,靜靜地聽,不必追求絶對的安靜,而是讓自己感到安全。
就這樣。若是冷,就回到床上。想走一走,就去曬曬陽光;不想動,就那麽懶洋洋。無論做什麽,都靜靜地和自己身體溝通一下,問問它現在需要我做什麽。不要有一絲勉強。
當你感到疲憊無可阻擋,也就意味着,你終於開始——
休息了。
Goodluc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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