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十部珍藏電影｜十部女同電影

對我來說，私藏清單，不管是歌、書或電影，都太難選了，如果沒有限定一個方向的話。

乾脆選一個小一點的方向，女同志電影。忽然就變成要想一下才擠得出來十部，而不是用刪除法。因為同志電影本來就沒那麼多，女同志電影更少。而且大部分都很難看，這是正常的，如果一般來說，80%、90%的電影都很難看，用這個比例套進原本就不多的女同電影，能看的真的沒幾部。

我還是很難認真挑選中規中矩的女同電影，甚至這裡面很多是異男拍的，要說有很多male gaze可能也有，也許我只能說它們是涉及女女情愫、情慾的電影。或者這裡面也有些整體來說並不是那麼好的電影，但卻有某些地方打中我。珍藏電影？可能也不是，這裡面有些電影我可能以後也不會再看了。但無倫如何，這些是在不同時間點上，曾經讓我感覺到了什麼的電影，或者是魅惑，或者是心折，或者是心動。。。

＊以下排序時間和喜好無關、電影譯名以台灣為主

1.《穆荷蘭大道Mulholland Drive》（2001）＼導演：大衛林區David Lynch

嚴格來說實在不能算是女同電影，大衛林區的電影都像是夢境，邏輯程度不一而已。當年所有人看完了穆荷蘭大道出來紛紛在網路上討論這部電影到底在演什麼，交換筆記比對彼此的解讀。牛仔、坐輪椅的男人、誰誰誰又是什麼，象徵什麼。

當然這部電影主要在講的是一部關於好萊塢的噩夢輓歌，但是又無法否認這是一段誘人的夢，誰不想這樣呢，來自小地方、到好萊塢逐星夢的女孩，滿眼的無辜天真，遇見了昏迷、失去記憶的黑色電影女郎，一段冒險、解謎、偵探遊戲。醒來的現實越殘酷，就越讓人留戀那場夢。夢與現實邊境，兩人在黑夜裡爬上好萊塢山丘道，眼底是滿城的燈火璀璨，如果再下一秒就會夢碎，那就緊執對方的手，待在一場只屬於女孩們的懸疑黑色電影裡。。。

我和所有人一樣，在這部片裡第一次發現妮可基嫚的好友，同為澳洲人、也差不多時間到好萊塢、卻浮沈多年的Naomi Watts，這部電影讓Naomi Watts的金髮碧眼和演技被全世界看見，算是好萊塢噩夢輓歌比較好的一個結局。從這部電影開始，我喜歡Naomi Watts好些年。

2.《是誰吻了潔西卡Kissing Jessica Stein》(2001)＼導演：Charles Herman-Wurmfeld

在福斯電影整個賣給迪士尼之前，福斯的獨立電影廠牌Fox Searchlight的的小品電影，女主角同時也是編劇，把自己的舞台劇改編成電影劇本、製作。電影的故事很簡單，如果一個只和男人交往過的單身紐約女郎，因為約會對象老是很糟，突然有一天決定嘗試和女人約會，對象也是一個只和男人交往過的女人....

決定愛情到底是生理還是心理，如果我跟我的女性朋友聊得很契合、甚至有電光火石的瞬間，是什麼定義我們是朋友，不是情人？只在於在親吻時有沒有感覺、身體會不會排斥？

也許有些事情可能就是試過才會知道，電影最終的結局，開放，不確定，一個很確定她之後就是想和女人在一起，另外一個也許會回和某個異性舊愛復燃。然後呢，我們是由上一個、或最後一個在一起的對象來定義自己最終在性別光譜上的歸屬嗎？

附帶一提，這部可能沒人聽過的電影的女主角Jennifer Westfeldt (Jessica Stein)是HBO紅劇《Mad Man》男主角Jon Hamm長年的partner，不過我剛剛查了一下原來已經分手幾年了....

3. 《夜幕低垂When the Night is Falling》（1995）＼導演：Patricia Rozema

不知道這是不是很多人的「啟蒙片」，導演是加拿大的女同導演，在幾乎沒有女性導演的年代，就已經開始在拍女同志題材電影，包括1987年的《聽美人魚唱歌I've Heard the Mermaids Singing》。

在神學院授課，未婚夫是牧師的女主角，遇上了一個巡迴馬戲團的雜耍女郎...。怎麼知道你是否被同性吸引？很直接，被吻過之後無法忘懷....。

這部電影的整體劇情頗可預測，我不是但我是，come here go away的諸種糾結，但是床戲拍得很性感，在馬戲團大帳篷底下攤開一張大床，嗯。。。

套一句當年一個網友的話，這兩個人之後心靈是否合拍不知道，但身體肯定很合拍....

4. 《火Fire》（1996）＼導演：Deepa Mehta

加拿大籍印度裔女導演Deepa Mehta的印度三元素電影中的第一部曲。二三部曲分別為關於二戰後印巴分離＼巴基斯坦獨立的《土Earth》（男主角是寶萊塢數十載屹立不搖地三Ｋ之一的阿米爾罕，當年仍年輕可愛）和批判傳統印度婚姻制度壓迫女性的《水Water》（電影設在印度獨立前：寡婦不能改嫁，要剃了頭，像尼姑一樣住在寺院裡，包括未成年的娃娃新娘，但又需要靠男人救濟），三部曲裡面，火最堅毅，土最慘烈（Partition死了上百萬人，造成千萬人流離失所），水最憤怒...

《火Fire》講的是一對困在不幸福的婚姻中的妯娌，找到彼此，在彼此身上找到慰藉、感情的故事，因為婚姻不幸福才需要投向同姓的懷抱？這種推論法其實沒有什麼意義，人是情感的動物，不管在哪種環境下，都會尋找同伴、陪伴。就像掏金熱時期，在都是男人的礦區，許多男性會主動照顧生病的朋友，其中的細膩溫柔，很是動人，當中也許也有不少斷背山式的情感，但也不只是。

片末女主角決心出走，長年因為修行而決定禁慾分床的丈夫（但想要證明自己受得起試探時會叫老婆過來躺在身邊）指責她犯了害天理的行為，她回了一段話，大意是我就是喜歡她的年輕、熱情、活力、溫暖的身體....。

較年長的那位女主角曾經演過印度電視劇中的神祇，在印度很被尊崇（據說有民眾看到她上街真當她是女神會膜拜那樣），這部電影當年上映的時候引起軒然大波，遊行、抗議、放火燒戲院等等都有...

附帶一提，我因為Deepa Mehta而認識數度和她合作的Lisa Ray，Lisa Ray後來演了另外一個印裔南非\英國女導演Shamim Sarif自編自導的兩部女同電影《The World Unseen》跟《I Can't Think Straight》，雖然我自己覺得Lisa Ray最正還是在《水\禍水Water》（台灣當年譯名），她在那片裡簡直是美得令人心碎....。然後我也非常喜歡《禍水》，Deepa Mehta竟然把一部積蓄了那麼多憤怒的電影，拍的既美又詩意....。

5.《自梳》（1997）＼導演：張之亮

自梳女把頭髮盤起來，矢志不嫁，是一種在傳統父系社會下，擁有一定經濟獨立性的女性，抗拒社會對女性身體跟婚姻的管制的對應方式。同樣，這電影不也又是一個關於同性情愛還沒有長出社會科學名詞時，就已經存在的故事。

在男人都很沒路用的世界（劉嘉玲開紡織廠的小開老公為了生意讓她去陪軍閥睡，楊采妮的男朋友把自梳女弄大肚子後什麼法子都想不出來），女性會找到對方，互相照顧、扶持、陪伴，這是從社會科學的脈絡來看（可以和《Fire》對照為看）。

但回到人的層面，當意歡（楊采妮）在雨中等著被丈夫派去陪軍閥過夜的玉環（劉嘉玲）回府等了一夜，幫她被軍閥蹂躪過的身體上藥，在她的傷口上掉下眼淚....玉環就心動了，一個人，為另外一個人動心，不就是這樣嗎。（雖然意歡還要等被廢男朋友弄大肚子又沒勇氣私奔亂打胎被玉環救起，甚至要到小開帶著船票來找玉環，才發現自己根本捨不得玉環....）

劉嘉玲在這部片裡演得很好，楊采妮也是（我一直覺得她不太會演戲）。其實這兩人有chemistry，但是畢竟才1997年，這兩人又都是Ａ咖，床戲自然拍的很含蓄（黑黑的什麼都看不到），有些東西，不會拍的那麼直白（但反過來說，有些台詞又說太多，畫蛇添足，像是劉嘉玲在教楊采妮跳舞時說：「我做男人，你做女人。」就是）。像最後兩人決定一起上船逃走，卻又被人潮阻斷，當玉環上了船，發現意歡沒上船後，毅然跳船游回岸上時，兩人重逢那幕，其實應該可以擁吻一下，但因為必須拍的很含蓄，所以只好拼命地摸對方的臉摸到皮快掉下來，我和當年一個網友聊到這片時，都笑這點，她說：摸的那麼用力像在瞎子摸象。

又，香港女同電影，立即可以想到的還有改編自陳雪小說、麥婉欣執導的《蝴蝶》，何超儀在那裡面演得很好，但是我不太能忍受片中她回憶自己高中時期和初戀女友那段，看到那我就想快轉、跳過。

6.《藍色大門》（2002）＼導演：易智言

我在過了青春期很久之後，才回頭看藍色大門，即便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但還是很喜歡。

如此青澀，如此甜美，如此美好。
單車上的追風少年，單車上的倔強女孩。
她喜歡他，他喜歡她，她又喜歡她。
青春有點苦，又有點甜。

是不是所有喜歡女生的女生都喜歡過自己最好的朋友呢？聽她說喜歡的男生，陪她作少女的思春夢，一邊也要努力掰出一個暗戀對象當擋箭牌，小心守護心底的秘密，最怕就是破壞了友情的平衡....。

這種時候，誰不希望能夠遇見一個像陳柏霖這樣的男生呢？陳柏霖在這部電影是我心目中台灣男孩最可愛的樣子：有點稚嫩，有點愛裝酷，有點羞澀，然後又那麼單純那麼善良。（桂綸鎂飾演的孟克柔跟他說：如果你是一個人生最大的煩惱是尿尿會分岔的高中生，那你真的蠻幸福的）。

對大部分人來說，陳柏霖可能就是大仁哥（我也是過了很久之後才看了我可能不會愛你），但對我來說，多年來，陳柏霖的形象仍然首要是藍色大門：「我叫張士豪，天蠍座Ｏ型，游泳隊，吉他社，我不賴啊。」

當然，還有很多人都記得的：「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男生，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

這部電影也開啟了桂綸鎂廿載的文青最愛女演員生涯，這部電影的孟克柔：薄薄的嘴唇，白皙的皮膚，細瘦的小腿，稀疏單薄的五官線條，不美麗，卻忘不了。有點像男生、有點倔強、有點剽悍、有點彆扭的酷酷女生。

青春的心事，像一只水蛭，吸吮著孤獨的脆弱的心。
孟克柔問說，媽媽是怎麼活下來的呢。媽媽說，不知道，就這樣活過來了。孟克柔說，我也希望那天趕快到臨。
然後，就這樣活過來了。

我希望片單中可以放一部台灣電影，儘管這電影可能不怎麼符合女同電影定義，但我還是喜歡這部電影，多過比如說周美玲的《刺青》。

7.《D.E.B.S》（2004）＼導演：Angela Robinson

這部電影應該可以說是我的guilty pleasure，它有點像是Ｂ級片，很惡搞、預算很低、劇情有點蠢，但我每次看都會非常歡樂，而且非常好笑。

這部片有點像是kuso《霹靂嬌娃Charlie's Angels》，傳聞說美國的College入學考SAT中有著隱藏版的人格測試，符合測試的人就會被D.E.B.S學員錄取，成為國家秘密培訓的情報人員。

女主角Amy是拿到滿分的perfect score，所有人都覺得她會成為完美的特務，只有她自己不覺得（她的夢想是——去西班牙學畫），某日學院收到情報，著名的犯罪集團領袖Lucy Diamond當晚八點要在某個餐廳和一個俄羅斯殺手碰面，Lucy Diamond最恐怖的地方，就是緝捕她的探員從來沒有人生還。

監聽當夜，Amy剛分手的男友、男子特工學園的Bobby也來出任務，一直跑來糾纏她要求復合，最後變成一場混戰，在一團追捕混亂中，在小倉庫Ｖ字路口匯聚處，Amy和Lucy Diamond不小心相撞....。

後來就是一段大盜對警探一見鐘情的愛情故事，你追我跑，很幼稚，但也很可愛....比方說，Lucy會在犯罪現場留下給Amy的訊息，或是為了想要見Amy去搶銀行。

這部電影上映時是票房炸彈，影評也很糟，但是我每次看都還是覺得很歡樂。我想每個人心中都有這麼一些自己鍾愛的Ｂ級片＼爛片。

導演Angela Robinson前幾年又拍了《神力女超人的秘密Professor Marston and the Wonder Women》，和漫威的《神力女超人Wonder woman》同年上映，講的是Wonder Woman原作者Professor Marston的故事，既關於女女情慾，也是少數探討雙\多性戀、多元家庭的電影，那部片有我私心喜愛的英國女演員Rebecca Hall，我也很喜歡。假如要一本正經也可以選那部片，但其實我明明就覺得D.E.B.S這種Ｂ級超歡樂。

8.《色．誘Chloe》（2009）＼導演：艾騰伊格言 Atom Egoan

加拿大導演艾騰伊格言（這個片單怎麼這麼多加拿大導演）改編法國片《愛上娜塔莉Nathalie》的電影，但這部電影給我的印象遠超過原版。

《色．誘Chloe》講慾望的曖昧、模糊、弔詭，令人迷惑著迷，茱莉安摩爾（JulianneMoore）飾演中年婦科醫生，因為懷疑大學教授丈夫（連恩尼遜Liam Neeson飾演）和年輕的學生出軌，遂僱了高級妓女Chloe（Amanda Seyfried）去誘惑丈夫，並向她回報...

但這樣的密探遊戲，撩撥的竟不只是一個妻子的醋意，聽另一個女人描述自己的丈夫，像是看見枕邊人未知的一面，嫉妒、痛苦之外，竟撩起了奇異的情慾，對丈夫，後來竟也對眼前這個令枕邊人神魂顛倒的年輕金髮尤物。嫉妒，也可以轉換成慾望的投射嗎？我沒有辦法忍受我愛的人和別人上床，最好的平復、報復方法，或許竟是也和同一個對象上床？但詭異的是，在嫉妒、報復、怨恨這些心緒當中，竟也悄悄地混雜了慾望…

《世說新語》裡面有一段許多人聽過的故事 ：桓溫平了蜀地之後，納李勢的妹妹為妾，非常寵愛她，桓溫的正妻南康長公主知道了之後，非常嫉妒，帶了幾十個奴婢，上門欲「拔白刃襲之」，正值李氏梳頭，長髮委地，膚色玉曜。公主見了，忍不住擲刀，上前抱住李氏，說了這句千古名言：「我見汝亦憐，何況老奴。」

提這典故，只因想到，古人筆記、典籍中，刪改的也許比留下的多，這麼一句「我見猶憐」，誰知道那後面又是什麼沒有言說的故事呢？＊

這電影同樣很難說是一部符合嚴格定義的女同片，甚至如果真的要當同志片看的話，情結上還有點les版《致命的吸引力Fatal Attraction》，光是這點可能就可以被靠杯很久，但關於流動、扭曲、隱晦、拗折的慾望的部份，還是非常有趣....。

＊註：原文《世說新語・賢媛》

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妹為妾，甚有寵，常著齋後。主始不知，既聞，與數十婢拔白刃襲之。正值李梳頭，髮委藉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主慚而退。

劉孝註記：

溫平蜀，以李勢女為妾。郡主兇妒，不即知之，後知，乃拔刃往李所，因欲斫之。見李在窗梳頭，姿貌端麗，徐徐結髮，歛手向主，神色閑正，辭甚悽惋。主於是擲刀，前抱之：「阿子，我見汝亦憐，何況老奴。」遂善之。

這典故有趣的在於，《世說新語》正文裡說李氏見妒婦上門斬殺，只回答：「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當人小老婆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今天死了反而合我的意）」，公主慚而退。「我見猶憐」反而是後來劉孝下的標注，「慚而退」比較正統，更合乎教化意味，但遠不及「我見猶憐」令人印象深刻...

9.《使女的誘惑The Handmaiden》（2016）＼導演：朴贊郁박찬욱

朴贊郁改編英國作家Sarah Waters的維多利雅三部曲小說之一《Fingersmith指匠情挑》的電影。

朴贊郁自《血色誘惑Thirst》之後，去好萊塢拍了兩部評價普普的《Stoker》和《Snowpiecer》（兩部中我只看了Stoker，遠遠比不上他的韓國片，也許亞洲導演要拍外國片真的會有一些文化鴻溝，如同王家衛的《我的藍莓夜》，但我也一直沒看那片，因為知道不太好）。這部片重回韓國，果然沒有令人失望，私以為這是朴贊郁近年來最好的電影。

不要說BBC改編小說的迷你影集，我覺得朴贊郁這部電影甚至比Sarah Waters的原著小說更好（整體印象跟感覺，小說我是多年前讀的），或者很難說更好，畢竟書與電影是不同的媒介，只能說我更喜歡電影。

除了美學、藝術上的成就（朴贊郁的電影都很美），這部電影也改編的好，把故事背景從英國搬到了日本殖民時期的韓國，與日本人合流的高級韓國人講日文，僕役階的韓國人講韓文，單這點就有非常多歷史的subtext在。同樣講女性在男性情色文本中的位置，小說裡面女主角寫給男人看的情色文學，電影裡，女主角的變態叔父賣情色文本、圖鑑（像日本浮世繪艷本裡面章魚和女人糾纏的那種）（開連結前請注意：點進去被噁心到我不負責）給政商高階，讓女主角如娃娃般盛裝美豔出席，朗讀情色文學給座上賓，可意淫不可褻玩。

光是這幕的戲劇張力，呈現出的權力關係，慾望位置（作為情色文學工業鍊的一環，女主角就算在產出\表演過程中也產生了慾望，也不可能對這些噁心的男人有感覺，對象只能是她身邊的使女，而使女的不識字、無知，因而有的天真、直接，反而恰恰正是吸引她的），短短一幕，我就覺得比小說幾百頁強而有力。

電影唯一在敘事上弱過原著的可能是兩個女主角換位，劇情逆轉的地方，電影節奏很快，小說有比較長篇幅讓那個逆轉的衝擊發酵，但是電影畢竟要在更短的時間內講完故事，沒有辦法像小說拉拉雜雜拖很久。反過來說，小說過於著重在情結逆轉，反而比較像是類型小說的劇情操作，電影不著重這個，因為情節逆轉本來就不是朴贊郁想做的事。

有些人批評這電影的女女床戲帶有太多male gaze，但朴贊郁難道不是故意的嗎？這不正恰恰展示了：女性情慾、包括女女情慾的展演，至今仍是男性在消費情色工業、看Ａ片時，意淫與窺視的重要一環？

10.《Carol》（2015）＼導演：陶德海恩斯Todd Haynes

我想這部電影不太需要介紹——有在看女同電影的人，大概都看過＼知道這部電影。

陶德海恩斯擅長拍1950年代，不管是在更早的《Far From Heaven》或這片裡，都能準確召喚那個年代的氛維。

也是一部各方面都很美的電影：攝影、音樂、場景、造型。當然也包括女演員。

當年是在年初看到電影，才看完就寫：毋庸置疑，本年度最棒的電影之一。

忘了那年後來還看了什麼電影，但最後可能連之一都拿掉了。

補一下之前講過的：

這部電影的原著小說（又名《The Price of Salt 鹽的代價》）作者是《天才雷普利》系列的作者Patricia Highsmith，Patricia Highsmith當年以Claire Morgan這個筆名出版這本書，在將近四十年後才揭曉自己的作者身份，大概這本書和Patricia Highsmith這個作者風格類型差異太大。的確我在看了幾本雷普利之後，也覺得The Price of Salt是她作為作者，絕無僅有的一次溫柔，雖然那本書也還是有一些詭異，或說異色的地方，像是我讀過有書評形容Therese第一次去Carol家，Carol倒了杯牛奶給她喝的那幕，非常像是成年人在引誘未成年人，雖然我自己當年讀這段沒有察覺異樣，但的確小說中的Therese更像小孩（也是小孩沒錯，才19歲）。電影要是這麼演，應該很多觀眾無法接受，電影裡面飾演Therese的Rooney Mara和演Carol的Cate Blanchett的關係就對等多了，至少Rooney Mara不像barely of age的少女。

漏網之魚

• 這個片單裡我本來要放美籍華裔導演伍思薇Alice Wu的《面子Saving Face》（陳沖演得真好），但後來突然想起《穆荷蘭大道》（我竟然差點忘記！），儘管我也喜歡《面子》，而且那部片可能更符合女同電影，但我無法不放《穆荷蘭大道》....。伍思薇的新片《The Half of It》是Netflix製作、出品，很好找，只要有Netflix就看得到。
• 《燃燒女子的畫像Portrait of a Lady on Fire》：這部電影我也很喜歡，不過因為還很新，才2019年的電影，很多人應該都知道，所以第一個被我剔除
• 講到法國電影，可能有些人會覺得這個片單上怎麼沒有拿下2013年坎城金棕櫚的《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實話是，那部電影我始終沒看完，試了兩次（或三次），每次都看不過第一場床戲（太多、太直接的肉不性感），後來我都叫那部電影Meaty Blue...
• 主流好萊塢片早年會避開同志題材，但有時比較突梯的電影會出現一下，比方說史派克瓊斯導演、查理考夫曼編劇的《變腦Being John Malkovich》
• 《男孩別哭Boys Don't Cry》比較像是（社會）議題電影，而且因為電影裡面的Teena Brandon\Brandon Teena心理認同是男性，我很難把它歸類為女同電影。
• 《女魔頭Monster》或許也可歸在此類，但畢竟殺人魔Aileen Wuornos的行徑太令人髮指，Charlize Theron的扮相也很恐怖（@輝廷曼想必會同意），所以電影雖然有（被美化過的）愛情成份，但是實在很難被當成約會電影....。但當年這部電影想必還是有吸引我的地方，我連紀錄片都看了，還寫了一篇三千多字落落長的影評...。

原本想每部電影寫個兩三百字就好，結果照例越寫越長上逼六千字，還是就此打住，如果想到其他電影，會在留言區補充。如果有人想要貢獻片單的話，也可以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