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防止全球变暖

2022 年 10 月 2 日

海盗党们不见得明白多深奥的道理，但他们知道，互联网的精神就是分享的精神，必须把这种精神贯彻到底，这就已足够了。

全球变暖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一个问题。我们的地球在地质学年代上正处在一个气温偏低的“小冰期”，但是人类活动导致的全球温度上升已经导致很多地方生态环境出现问题。其实这些地方的生物也不见得就不能负担这样的温度，但是不同于地质年代造成的缓慢气温变动，人类活动造成的气温变动对它们来说太过剧烈了，所以就承受不住而大量死亡和畸变。

除了“气候”的变暖以外，还有另一样东西在这几百年间迅速升温：全球资本主义市场。它的升温可比地球温度快而猛得多，造成的影响也更大。发展到今天——排除大部分既得利益者——至少我们这些左逼一致同意，我们可爱的 capitalism-free-market 发展得是有些过热了。所以该怎么对付它呢？应付气候变暖的方法不简单但也不复杂，植树造林、减少排放或者合理丢垃圾都有帮助，可是要应对全球资本主义市场的变暖，人们就头大了，各大哲学家讨论了一二百年，也未达成统一意见。

自然，本文接下来要介绍的就是左派哲学家对“全球变暖”问题的认识和解决方案。为了更有趣味地引入主题，需要请出我们的老朋友——海盗。请看下图：

有读者可能知道这是个和“飞天意面神教”有关的老梗，旨在说明两件看起来相关的事情之间不一定就有因果关系。但是这次我们要用另两个相似但是相互绝对有关联的词做个关键词替换，“海盗党”和“全球资本主义市场变暖”。

与劫掠财富的传统海盗不同的是，海盗党劫掠的是有版权的信息：他们认为现在的版权制度已经过时，许多企业利用版权法制造垄断、限制知识传播，使创造性工作大大受限，还有较为激进的领袖认为“版权法原意就是制造垄断，而非保护作者”（Rick Falkvinge）。

但是我们能从版权中看出什么资本主义运作的原理？那就必须先讨论版权“保护”的内容，信息在作为商品时独特的性质：易复制和传播。在互联网时代，这两样功能甚至不能说是“易”了，应该说是接近零成本的复制和传播。那按照商品经济的一般规律，生产成本和运输成本接近零的产品价格应该微乎其微……但事实如此吗？

哈哈，事实当然不如此。我们都怀念热衷分享的所谓早期互联网精神，正说明它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我，或者说我们，在此介绍一种在国内网络世界有长久传统、但近年来逐渐被忽视、从没有得到过系统性重视的分享形式，即自由的、安那其式的分享形式。
当年汉化者怀着一种纯粹的、对向他人分享喜悦的热诚和利他心，翻译短漫、翻译手书、翻译同人志、翻译漫画、制作动画字幕、汉化 galgame。
当年的汉化者热爱那些和以汉语为母语的人（无论繁体简体）、热爱他们的读者和观众、热爱那些感谢他们分享劳动成果的人，更胜于热爱版权方、掌控 ip 的资本和被资本当成提线木偶的商业内容创作者。这种情况下他们仍然保持谦逊，仅让来自自身的热爱和来自读者的鼓励成为自己前进的动力。
——《烤肉安那其主义者的宣言》，首发自 NGA 用户

中国互联网的野蛮生长时代早已过去。大公司一旦加入战场，什么东西就都会变成收费的，或者免费用户用起来极不方便的：腾讯、百度等互联网大公司要是把普通用户对他们的辱骂按一个比特一厘米算加在一起，应该能绕上地球几圈，但是诸用户日哭夜哭，也哭不死董卓，它们赚的钱反而越来越多。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责怪腾讯等大公司。内容付费又不是他们先开始做的，他们只是向国外互联网公司有样学样而已，他们良心与否，也只是收钱多少的区别，不改变事情的本质：这些互联网公司在用信息这种复制、传播近乎零成本的东西盈利，就像昏君和明君在性质上都是封建皇帝一样。

从此处，我们可以一窥资本主义社会运行的本质：它在消耗作为运行燃料的价值时，又无中生有地产生新的价值，永不枯竭。强如太阳，也要在 50 亿年之后耗尽核聚变反应燃料，塌缩成白矮星；一个不受干扰的资本主义社会却不会，因为它的燃料，“价值”在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也可以用术语称这个过程为生产关系的再生产。

版权就是资本主义对信息再生产媒介的体现。通过它，信息产品这些复制无需成本、传播无比便捷的东西通过宣称所有权获得了价值；用户必须付出代价进行有限量的使用，与其他现实世界中的传统工业产品别无二致。人类经过数千年历史，终于在互联网时代造出的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圣产物，就这么轻易地坠入了商品经济的漩涡，这难道不令人气愤吗？

海盗党们不见得明白多深奥的道理，但他们知道，互联网的精神就是分享的精神，必须把这种精神贯彻到底，这就已足够了。

版权支持者们自然也有自己的说辞。他们声称，如果没有版权，就无法保护创作者的利益，他们只能靠爱发电，根本赚不回来几个钱。为了反驳他们，我们可以再深挖一步：为什么创作者的利益必须通过“赚钱”来实现？还不是你——资本主义系统搞的鬼，让创作者们必须通过赚取一般等价物的形式维持生活；现在它又反过来用版权在用户和创作者之间挑起矛盾（或者说把矛盾转移到用户和创作者之间）。

识破版权诡计可以作为破解资本主义社会运行规律的重要一环。一个成熟的社会体系是不会让矛盾直接出现在自己和所统治的民众之间的，封建社会如此，资本主义社会亦如此，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转移矛盾”。不同之处仅在于我们已能看穿封建时代所玩的那些把戏——中央权力转移到到地方权力和人民的矛盾，最后就成了“皇帝是好的，只是奸臣太坏”——但资本主义的把戏仍然在蒙骗很多人。放到现在社会，道理其实也是一样的呀，网友天天骂资本家，但是坏的真的是资本家吗？他们只不过是在按“规律”办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