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作者：丹尼爾．凱斯
譯者：陳澄和
出版社：皇冠
ISBN：9789573327011

書出版的速度太快，想讀又不知從何下手，所以去參考了一下別人的書單，因為《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出現在蠻多人的推薦中，就去把它借來看，看完之後還真的有點不開心。

《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主角查理是一位心智障礙者，他一直夢想著變聰明，這樣就能有更多的朋友、大家都會喜歡他。在查理之前，一隻名為阿爾吉儂的倉鼠接受了腦部手術，手術後續觀察也證明阿爾吉儂的智商與學習能力急速飛昇，為了知道這個劃時代的實驗是否能改善心智障礙者的狀況，實驗室想嘗試在人類身上施行這個手術，經過種種評估後他們挑上了查理。在接受手術後，查理從智商低於平均的障礙者成為常人不可觸及的天才，但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回憶起童年種種不堪記憶，並瞭解到人的惡意與複雜情感，最後由於手術的副作用，查理再次退化回原來的樣子，並前往華倫之家度過餘生。

開始閱讀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查理會被身邊的人的各種惡意傷害，事實也是如此，不過除了外在的影響，查理過於迅速的智力成長，導致人格發展跟不上，也是他與環境格格不入的重要因素之一。以一般人的狀況來說，當我們察覺到對話的氣氛不對時，會下意識的轉移話題或離開現場，或是根據情況作出各種合適的應對，這是一個漫長的社會化過程，但查理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智力得到飛昇，精神成長跟不上這樣的變化，最後的結果就是社會化不足。一開始變聰明的查理沒有察覺人力有其極限，也沒發現他與教授們的立場已經顛倒過來，所以還是很自然的問一些他想不通的問題，就像我們還是小孩子時總是會問著讓大人不知該如何回應的問題一樣。只是與一般人經驗不同的是，此時的查理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容忍的小孩，他是一個 32 歲的大人，他的問題也並不是對世界充滿好奇的童稚發問，而是關於更深奧知識的追求，普通人在他面前感到無力與卑微，轉化於外在的反應就是排斥與敵意，這也是查理始料未及的，他從來不想比別人優秀，只是想跟其他人一樣、和他們站在相同的地方，只是命運將他置於高與低兩個極端，而造成這些悲傷的情節。

處於高智商極端的查理當然也為身邊的人帶來衝擊與變化。一直以捉弄他為樂的麵包店同事由於這些變化在他面前變得愚蠢可笑，而一直對他很好的成人教育中心的老師愛麗絲，也因為他突飛猛進的進步而開始否定自己、失去自信。與查理懞懂時不同的是，這些「正常人」比他易感，更能體會這種情勢反轉的打擊，或許也能稍稍了解被愚弄的人的心情；至於查理的家人，在記憶中一直維護他父親最後沒認出他來，母親則已經遺忘，只活在自己的記憶裡，妹妹諾瑪會對他和顏悅色很可能只是希望有個人能替她分擔照顧母親的重擔，這樣的結果真的是查理希望的嗎？我無法肯定，而這也是我覺得整本書中最悲傷的地方。

故事的最後，由於手術副作用，查理退化回原狀，但這樣講其實並不精確，嚴格來說查理依舊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並不是深奧的知識，而是對於世界的共感——他想知道人們為什麼悲傷、為什麼開心，這是手術前的他無法理解的。回到麵包店的查理能感受到其他同事的情感——不管是憐憫、悲傷、愧疚或感嘆，後來查理一度忘記自己已經停學、再次回到成人教育中心，看到愛麗絲的反應後重新想起在實驗室的經歷，為了不再讓這些他關心、也關心他的人難過，決定進入華倫之家，這些決定都來自查理自身，他不再像小時候或是手術前懵懂無知，只能任由別人擺佈，而是能理解別人的感情與反應，也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即使最後他無法成為天才，但依舊掌握了自己的人生，比起從頭到尾毫無選擇的阿爾吉儂，查理用自己的腳踏出為每一步前進的方向，雖然手術最後幾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但比起阿爾吉儂，他依然幸運得多。

看完這本書的時候心情真的很不好，我本來以為最後查理會留在麵包店，也會得到真正的朋友，不過這幾天沉澱之後，覺得這樣的結局對查理來說是好的，不管如何他並不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也願意承受隨之而來的後果，雖然有一大部分是自我安慰，但這樣想想也就多少有點釋懷了。看完書後查資料，才發現原來這是 1960 年左右出版的書，而且作者就是寫《24 個比利》的人，有點小小吃驚（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雖然作者已於前幾年過世，但還是感謝他留下這本作品給後來的人，但願這捧花束能繼續綻放、盛開不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