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巧克力

以前讀過一套九把刀寫的武俠小說，裡麵提到了一個極其能忍耐的高手，他對忍耐的定義比較特別。別人眼裡的忍耐通常都是在對抗痛楚或者折磨，而他眼裡的忍耐竟是遏製對快樂的追求。

舉個例子，他和一個絶世高手在打鬥，當他傷到這個高手一丁點皮毛時，他便覺得自己已經在實力上向前邁進一大步，興奮至極。此時即便他可能可以繼續打敗這個高手，他也不打了，直接開溜。他還舉了一個例子，你麵前放着一堆M&M巧克力糖，你能強忍着不去吃，並不代表你忍耐力驚人。但你可以嚐試把一顆M&M巧克力糖放在自己的舌尖上，若你能不去主動舔舐，就由它自己慢慢在你舌尖上融化，那麼這才是真正的強大忍耐力。

OK, got it.

在便利店買來一包M&M，拆開，倒出一顆，放到舌尖，開始計時。

5秒鐘後...

咀嚼吞下肚。

嗯，這顆不算，隻是熱熱身而已。

繼續，倒出一顆，吐納幾次，放到舌尖，開始計時。

5秒鐘。

巧克力依然堅硬，沒啥變化，我能忍，這算啥？服務員在劃着手機，除了我之外店裡暫時沒有其他人。

20秒鐘。

原來巧克力的糖衣這麼耐熱的嗎？好像沒怎麼變軟。大概率是我的方法不對吧，我現在是把舌頭伸出嘴，舌尖頂着一顆M&M巧克力荳。服務員偷撇了我幾眼，以爲我沒看到。舌頭越來越幹，感覺這樣放1個小時也化不了吧。我是不是得把舌頭放回去，含在嘴裡？

1分鐘。

嗯，我決定了，把舌頭放回嘴裡，暴露在空氣中隻會越來越幹。服務員繼續劃着手機，這時我才髮現她長得還蠻可愛。

2分鐘。

放進嘴巴之後沒多久，巧克力荳的糖衣就開始慢慢融化了。我的天，我從來沒讓一顆糖在我嘴巴裡存活這麼久過。再看看服務員，她正在給一個學生妹結算。學生妹買了可樂，不是無糖的那種，還買了魚蛋、車仔麵、熱狗腸。付完錢之後，學生妹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吃着垃圾食品一邊劃手機。

3分鐘。

感覺巧克力荳已經融化了一半了吧。我隻要輕輕把舌尖往上顎頂一頂，剩下的半顆巧克力荳就會被我輕易壓扁。但我沒有，我忍耐力賽高！我閉上眼睛，反複入定。隻能聽到店裡放着的輕音樂，怎麼這麼吵？好像關掉它。

4分鐘。

巧克力荳已經軟塌塌了。天哪，1分鐘怎麼可以過得這麼慢？我要不要結束算了？好不容易堅持了4分鐘，這時退出會不會很傻逼？還是説我從一開始做出這個行爲就已經夠傻逼？學生妹開始看劇，不知道她在看哪一部。服務員也把手機橫過來。他們看的是同一部嗎？

5分鐘。

最上層的糖衣感覺變成一堆碎渣了，中間的巧克力也變成一灘半固體半液體的不知名物體。黏黏的，我好想把這攤不知名物體吞下肚。爲啥還不全融化掉？不行，我得想些其他事情分散我的注意力。看過一部電影，説愛愛時如果要延緩射精的話就要想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比如唱麥兜。於是我心裡唱起了：仲有最靚既豬腩肉...

6分鐘...

我覺得這顆巧克力已經分散成分子狀，均勻地散落在我的舌尖上了。服務員和學生妹安靜地看着她們的電視劇，學生的垃圾食品還沒吃完。

我深呼吸幾口，心裡冷笑了一下。

哼，我真有忍耐力。往后還有啥事能難倒我？

我走出店，強忍着回頭偷看那可愛的服務員的衝動。幹，剛才應該多看幾眼，貌似還真是長得挺可愛的。

然後，我倒出十幾顆巧克力荳，一把放進嘴裡，滿足地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