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弗雷德里克的灯光秀(附视频)
在美國首都華盛頓附近的高速公路和普通公路的地標上,弗雷德里克(Frederick)這個小城的地標見過不知多少次。但多少年來一直沒去拜訪過。這小城由此也就我的心目中成了一個神秘的地方,我也不知多少次好奇問自己: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憑什麼高速公路指示牌不斷顯示它?
但這樣的好奇有如一閃而過的電光一樣沒有下文。就像是對“松鼠在樹丫上做窩頂,要是生下小松鼠的時候下雨或有鷹或烏鴉來襲怎麼辦”之類的好奇一樣,好奇了多少年但遲遲沒能去看個究竟。
2021年聖誕節那天,太太和一個鄰居朋友要去弗雷德里克看燈光秀。她們幾天前看到她們的朋友發的參觀燈光秀的視頻,感覺那些佈置在小城城中心河道上的燈光設置挺迷人。
有多年的好奇心在,這邊樂得跟她們一起去。
正要跟隨太太出發,妹妹(她是哥哥的妹妹,“妹妹”就成了全家對她稱號)發出了詢問:Daddy,where are you going? 爹爹,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跟她說要去弗雷德里克看燈光秀,再戲謔地反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呀?
沒想到她居然立即回應道:Sure. Wait for me,好呀,等我一下。
這邊感覺受寵若驚,萬分意外。妹妹已經不知多少年都拒絕跟爹爹媽媽一同外出了,只是前年全家一起乘遊輪去加勒比海是一個例外。
接上鄰居朋友,出發,上路。很快上了高速公路。
陰雲密布,但還有縫隙。冬天的陽光從縫隙中射出,在陰沉的天色下格外明亮。
這邊開車,太太在一邊指路和攝影。
妹妹跟鄰居朋友坐在後邊一路聊。這孩子從小就情商超高,禮數周全,儘管在家裏會對爹爹撒嬌,不講理,甚至玩訛詐,但跟外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問必答,而且還會努力找話說,不讓對方覺得冷場或受冷落。
幾年前才移民到這裏的鄰居朋友雖然見過她多次,但這是頭一次跟她交談,而且是坐在一起交談,不是在路上偶然相遇相互打個招呼擦肩而過。
鄰居朋友英語口語不是很靈光,妹妹便用漢語勉力應對。
她們聊的話題廣汎,從鄰居朋友的兒子大學畢業要讀研究生專修什麽,到她大學畢業就要做什麽工作,去哪裏工作,美國年輕人有男女朋友會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保密(答:一般不會,而是樂於宣佈),再到哥哥跟她在一個學校,她是什麽時候知道哥哥有了女朋友的(答:在學校裏給哥哥打電話,哥哥總是回應很快,後來幾次回應遲緩,就知道了)
鄰居朋友樂得問,妹妹樂得答。她有强烈的幽默感,無論是寫文還是説話,時常帶有一種微妙低調的幽默和嘲諷,而且很喜歡自嘲,令對方感到可親和放心(disarming)。
聽著她磕磕絆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地說漢語跟人交談,這邊一邊感覺很滑稽,一邊也再度領略到用一種自己感到生疏的語言自我表達的艱辛,同時驚訝妹妹的脾性之好。
妹妹四五歲的時候漢語說得極好,説起話來像外交官一樣委婉周全,令人驚奇。而且,她還可以在英語和漢語之間轉換自如。上了學之後,更多的時間在學校裡,漢語用得少了,她對漢語也就慢慢生疏了。
很多國人錯以為在外國的華人父母只要在家裡堅持跟孩子說漢語,就能保持孩子的漢語能力不衰退。持有著這種錯誤認識的人都是不知道小孩子的漢語是有限的,孩子上學之後在學校裡所學的東西大大超出他們從父母那裡習得的漢語。
因此,要想自如地用漢語表達在學校裡學的東西(其中包括學術性的東西以及日常英語口語),就要有一流的專業翻譯的水平。但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是專業翻譯。即使是從中國來到這裡上大學、讀研究生的人,他們的漢語絕對沒問題,他們的英語也很好,但在談論學術話題時還是打磕絆,而且常常找不到對應的漢語,只能用英語。至於特殊的英語口語表達方式就更找不到對應的漢語了。
鄰居朋友雖然英語不靈光,但妹妹問她,她的兒子讀研究生要學什麽專業時,她也無法用漢語回答,只能用她死記硬背背誦下來的英語來回答。就算是她能用漢語回答,妹妹這邊也不可能聽懂(一般的中國人當然也聽不懂,除非恰巧是那方面的專家或半專家)。鄰居朋友不得不用她感到很陌生的英語再度展示了雙語表達確實是專業活。
聽著鄰居朋友跟女兒的談話,這邊忍不住參與,開玩笑說,“我就喜歡看我家姑娘待人接物,禮數周全。她小時候漢語超級好,現在不是那麼好了,但她還是記得很多罵人的話,絕對地道的漢語,可以張口就來。有一天我動了一件她認為我不該動的東西,她立即說,‘你的手怎麼這麼賤吶’。她這麼一說,把我笑翻了。“
鄰居朋友聽著也笑起來。
這邊繼續說:”‘賤’這個詞這麽用確實很地道,很傳神,很能表達情緒。哎,‘你的手怎麼這麼賤吶’ 這句話用英語怎麼說吶?”
妹妹沉吟,一時找不出恰如其分的翻譯。她虽然絕對清楚 “你的手怎麼這麼賤吶” 這句話所表達的情緒和意思,但不知道如何翻譯是好,儘管她的英語表達能力在美國同齡人當中絕對是上游水平。
我這個多年從事翻譯的爹爹抛出問題,也一時找不到答案。但最後還是想出了一種比較好的翻譯,讓妹妹也不得不認同和接受——Hey,how come your hand is so restless? (直譯:哎,你的手怎麽這麽閑不住呀?)
在冬日斜陽中抵達弗雷德里克。
小城的街道和兩邊的商店很是典雅,一看就是精心建設和維護得很好的傳統街市,重視旅游業。這小城怎麽能建設和維持得這麽風光呐?
讓妹妹趕緊上網調查這小城人口多少,主要產業是什麽。
她迅速用手機得出調查結果:人口7萬,主要雇主是美國陸軍的一個設施,還有當地公立學校系統以及當地政府。
穿過市中心的河道本來是排澇設施,但小城規劃者一鷄兩吃,把它建一個綫性公園(a linear park),變成了卡羅爾溪公園(Carroll Creek Park)。河道兩邊鋪磚的步道一年四季走起來都讓人心曠神怡。現在河道中是燈光秀裝置,但水中可以看到有盆栽的睡蓮。夏天睡蓮開花時這裏也一定很好看。
這小城每個月的頭一個星期六都舉行名爲“第一個星期六”的夜晚活動,活動從下午五點延續到晚上9點。每個月有不同的主題。周邊三個州(馬里蘭、弗吉尼亞、賓夕法尼亞)其他城市的游客慕名而來。維基百科上說,每次有這樣的活動游客動輒過萬。
儘管太陽已經落下,但天色還亮,燈光秀的燈光就不那麽亮眼。
在這小城街道上閑逛,觀光,等待天色轉暗再回來看燈。
沿著一條商業街向前走,不一會兒走出商業區,走到居民區。
妹妹對爹爹說:剛才我看到一個人活像(特斯拉汽車公司老闆)伊隆·馬斯克哎。
聽妹妹這麽說,這邊一笑置之。
前路是越來越背靜的區域,於是折返。
經過那個酷似馬斯克的男子,看他正在跟另外兩個男子在街頭説話。天呐,真是太像了。從髮型、臉型、到身材、個頭、到説話的派頭都跟馬斯克一摸一樣,像是從同一個模子扣出來的。不可思議。
很可惜,那是一條很僻靜的街道,周圍沒有什麽店鋪或行人,因此也不好假裝拍攝街景把他拍下來。
這世界確實有人可以長得很相似。幾年前去修車,曾經看到修車行裏一個朝鮮人長得酷似金正恩。
返回卡羅爾溪兩邊的步道。天色開始暗淡下來,燈光秀的彩燈明亮起來。天色越來越暗淡,燈光越來越明亮。
小雨開始下起來。
在這聖誕節之夜,河邊一家墨西哥餐館居然還開門營業。
在小雨中,在節日的街頭燈光中離開費雷德里克,重上高速路。
雨大起來。慶幸看燈的時候沒下大雨。
回到家進一步閲讀得知,弗雷德里克在美國建立之初是南北交通要道的要冲,現在也是。所以它在高速公路指示牌上曝光率高。此外,弗雷德里克就是中國官方媒體所宣傳的新型冠狀病毒的發源地,病毒源自那裏的美軍基地德雷克堡(Fort Derick)。
假如中國官媒說的是真的,那就等於說美軍對弗雷德里克的居民以及首都華盛頓的居民保護得很好,沒有使他們受害;但後來美軍又失控了,讓美國成爲全世界疫情最嚴重的國家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然而,美國媒體奉命或不約而同萬衆一心地為美軍掩蓋這個讓美國和全世界幾十億人受害的天大醜聞。
小城弗雷德里克還真是神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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