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

今天冬至，是至暗之夜，但凛冬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

十几年前冬天，一个叫王书亚的影评人、教书人、法律人、同龄人，也是教会的传教人，写下了“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这样优美而悲伤的句子，如诗如歌。

又一年冬至，因为报复社会的随机杀人事件，网络黄段碎嘴子、另一位四川的大学教书人宋石男把这句话改写成了“每一条大街都在结冰，每个人心里都有仇人。”

2021年冬至，夜似乎更长、更暗，寒冷似乎更加彻骨。念及上面能写作的两位，以及仅仅因为言论而遭遇可怕追查的两位女教师，仅仅因为言论和主张被开除、被迫辞职、被迫流亡或者入狱的，光我知道名字和大致事情的，就有近三十人了！

我朝传统上把儒生归入下九流，不如娼妓，比乞丐略强而已。这么看，九十年代开始市场化的律师们，也算这个行当的。不过卖嘴皮的想吃开口饭，也得思想的城管们、刀把子们恩准才可以的。

寒冷时候才刚刚开始而已。这个长长的冬天，夜会非常的冷，很多可怕的事情会发生。但是，也只能从今天开始，耐心书写“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或者开始晕染九瓣梅花，一天一夜，一笔一划，一瓣一花，慢慢地画到、数到、写到真正的春天。

也许，未来都城的人民广场全无便衣了，那时候，我们还是在石阶上刻上这些人的名字吧。如果我们要有自己人的先贤祠的话，我想她们的名字应该在后来人自由漫步的路上。不是她们多么精英、才智过人的优异，见识分外高超，而是她们在某个最有利是妥协、是苟且的时候，选择了表里一致、忠于内心信念的诚实。

遥祝远故乡的宋庚一老师，李田田老师，王怡老师，宋石男老师，许志永老师，许章润老师冬至快乐，身心健康！也祝我流亡在世界各地的老师们，冬至快乐，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