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是性愛，說的是自由／《為人民服務》（電影）

改編至閻連科《為人民服務》的電影，在南台灣應該只短暫的撐了一週又幾天後就悄悄的下檔，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即在平台上架。

疫情之中電影票房不好或是沾醬油的上檔一下就下片，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特別是像這種文學改編，又多有政治色彩的電影，不太能吸引一般觀眾也非常正常，但讀過閻連科作品的人，喜愛他那文字中極盡嘲諷任何「不能說的祕密」而時有會心一笑的讀者，應該會喜歡這部場景從中國換成說韓語的《為人民服務》。

韓國人電影對於所有血腥暴力、性愛場面，多半毫不避諱，總是直接地要殺就殺要砍就砍，不讓你有任何機會遮蔽雙眼，那血流成河也不讓人覺得過於反胃，若是直視它不逃開有時還能感受到從畫面到節奏掌控出來的美；要是談到性愛場面，有時總會笑說日本電影的性，老那麼不乾脆，像是自我設限般地直接從畫面上拿掉過於裸露的鏡頭，反失去了能夠讓故事抵達高潮的激情，不痛不癢的，不像韓國電影的限制級，就是要將那血、那色，拋進鏡頭的特寫，讓人看得殺紅了眼的血脈賁張！

閻連科的《為人民服務》買了許久一直擱著，想拿出來看時已經是打開書時覺得字太小太擠又放棄沒讀；電影上映時又因為排片時刻實在太差也放棄進電影院等著平台上線。

原以為電影的情節與原著會有著大量的落差，像是男女主角三天三夜的做愛、來到十五年後的求見，或者不是原著本身？才又找出原著來快速翻閱。

那場連著三天的性愛橋段，在電影中像是漫長跟著經過了那些光著身子什麼也不做只做愛的精疲力盡，最後也感受到了透過這樣的熱烈，好證明「誰比較愛誰」，起初認為「這他媽的韓國人會拍性愛也不用拖那麼長吧！」也拍（做）太久了一點，到後來當他們砸毀一切有關於主席、革命、為人民服務的象徵，大大的嘲諷著那些證明自己更愛主席、愛黨、愛國、為人民服務的舉動！

特別是師長在許久後回到家中看到那一切的毀壞，動手清理（掩蓋）妻子所犯下不可告人的罪。哪一個更不可告人呢？是不忠於丈夫出了軌不可告人，還是不忠於主席以及它立下的一切更難以讓人提起？

愛情或者是性，往往發生在各式各樣的情境中，有時沒來由的看對了眼，有時從心裡長出的愛慾衝破了界線。這樣毫不遮蔽的不忠，同時張揚了個人主義的追求，性與愛的慾求，不過是一個人自由的其中一個小項目而已。我比你更愛你，得從你口中重複的複頌，也就真的像是背齊了主席小本本上（如聖經般）的語錄，確認了「你一定會是愛我的！」「你會是信仰我的。」

兩個多小時的電影，大量的性愛場面，就像書中說的：「本源的快樂到了極致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本源的疲勞。不光是肉體的疲勞，還有精神和靈魂的疲勞。」——《為人民服務》P.133

連看著電影都感到那樣的精神和靈魂的疲勞，不知道該讚許一下這部電影將這樣的疲勞完整讓觀眾感覺到，還是該嫌惡叨唸一下這部故事在某些細節的拖泥帶水？

但總之拍性愛場面就是得如此，別太扭捏地為了尺度而自我設限，有些愛情得輕輕柔柔曖曖昧昧，但大多已經進入身體就沒什麼好閃避的，只看導演的功力能不能拿捏在裸露且不過分的低俗。（這部電影，差一點點就⋯⋯）

《為人民服務 인민을 위해 복무하라》／2022
導演／編劇：張哲秀
原著：閻連科
主演：延宇振、智眼、趙成夏、金基哲

圖片來源：《為人民服務》韓國電影資料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