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海與祭品
二
“科勒,麵包店的店員,有一對兒女,妻子長期在外工作……屍體是在海邊裏被警方發現的,屍體幾乎被挖空,只剩下骨骼和皮囊,他的內臟不知所蹤,推測被海鳥吃光或被兇手拿走。死亡時間大約在19XX年9月8日的午夜十二點到凌晨兩點。”
9月8日的早上,警察局。
「第十二個了。」懷特警長嘆了口氣,他仰望着天花板,說:「如果再沒有什麼查到可靠的東西的話,我們可能要被辭退了,年輕人。」
年輕的警察同樣也在沉思,他想起了什麼趕緊向懷特警長說:「警長,昨晚法醫查出了屍體上的有毒物質,是箱型水母的毒液。」
「箱型水母?」懷特警長思考着,「殺手對於海的執着......」他想起了他的女兒,說不定奧瑟雅在夢境裏目睹了全過程,而昨晚因為太慌亂而沒有說出來;看來今天要問清楚她,如果她願意說的話。
「說到海,最近的漁民們告訴我他們的收獲完全不好。」年輕的警察說:「不只是因為連續的殺人,重要的原因是捕魚的數量減少了。」
懷特警長沒有這心思探討這樣的話題,「是喔......」。
下午,懷特跟平日一樣,接送剛放學的奧爾瑟雅。
「奧爾瑟雅,我想問妳一些事情,」懷特牽着奧爾瑟雅,問:「妳記得,妳昨晚夢到的內容嗎?」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我記得。」
「那麼,能告訴我,殺手是長什麼樣子的?」「他留着長頭髮,跟爸爸差不多高,而且我看到他拖着科勒先生.......去山林裏的一間小屋上......」
奧爾瑟雅一回想起殺手怎麼肢解活人的畫面時,她抿緊嘴唇,她看着她的父親,糾結該不該說出來。
懷特察覺到她是夢到一些孩子不應該看到的場面,連忙安撫道:「那些讓妳感到不安的場面,就不用說出來了.......」他抱起奧爾瑟雅,「很快會沒事的。」
奧爾瑟雅搖了搖頭,她又繼續說:「那個人......他把東西都丟在海邊,然後他跪下向海邊祈禱,說......」她眼看着遠邊的建築物,回憶起當時男人說的那句話,平靜地說:「『神啊,請救救我。』」
在奧爾瑟雅的認知,海裏並沒有神的存在,為什麼那個男人會相信海裏會有神?他又為什麼想神拯救他?
懷特聽後覺得很奇怪,殺手居然會請求神救他?不過他認為這並不是該關心的問題,當務之急當然是捉到殺手,「謝謝妳,奧爾瑟雅。」他打算明天下午自己一人去山林裏找奧爾瑟雅口中所說的山林小屋。
晚上,奧爾瑟雅又做了一場相關的夢,但這次夢裏被盯上的受害人,正是她的父親。
她看見她的父親正在殺手所在的木屋裏搜索,找出了不少寫滿密密麻麻的紙張,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藥劑,但不幸的是,剛好殺手回來了--他看到有人找到他的藏身地。
「你是誰!」殺手問:「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我是這座城鎮的警長,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就是近日的連續殺人犯!」
「警長......」殺手有一剎那露出遲滯的神情,但隨後他咧嘴一笑:「我是殺人犯?我那是為信仰而獻祭最好的東西!」
畫面一轉,他們很快就打鬥起來,殺手惱羞成怒,拿起桌子上的刀子,用力地捅死了懷特警長。對方還試圖搶走手上的刀子,但失敗了。
看到這場景的奧爾瑟雅,在夢裏絕望地大喊:「不要!!!」她想衝過去,但她無法動彈,只能看着自己的父親被殺死。
「十三了!第十三件祭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殺手着了魔似的,歇斯底里地大笑,「母親啊,妳會為我而驕傲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再次拿起刀,捅向早已沒有知覺的懷特警長,不停重複這個動作,不停地重複。
奧爾瑟雅跪坐在地上,她不清楚她現在是不是在哭,她想過去阻止,但雙腿完全不使聽。
沒過多久,殺手的異常嚇壞了女孩。他突然之間倒下,上一秒還在狂笑的他,現在卻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情?這樣就已經足夠嗎?母親......神.......誰能拯救我啊!」很快地他又再次大笑:「我就是要把這十三個人當成祭品獻給母親!!!」
瘋子,名副其實的瘋子。奧爾瑟雅想不出有什麼詞語可以咒罵這個瘋子,咒罵有用嗎?咒罵瘋子能復活她的父親嗎?顯然是不能的。
男人拿起用來肢解屍體的柴刀,準備砍向已經沒有呼吸的懷特警長--隨着殺手這一砍,奧爾瑟雅也被嚇得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睜大藍色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天花板,自知剛才是在做夢的她鬆了一口氣,但還未能感到放心。
奧爾瑟雅離開自己的臥室,偷偷地站在父親的房門旁,看着裏面還因為案件而在煩惱的懷特。她緊皺眉頭,心想還是不要把她剛才所夢到的事情說出來。
如果是預見了這未來的發生,現在的我能不能阻止它的發生?單純的女孩想阻止這悲劇的發生。她又悄悄地回到自己的臥室裏,躺回床上一邊嘗試再次入眠,一邊思考着明天的事情。
9月9日,早上。
懷特與奧爾瑟雅在家裏享用早餐,懷特留意到奧爾瑟雅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沒事吧?妳昨晚睡得不好嗎?」懷特關心地問:「還是妳昨晚做噩夢呢?」
奧爾瑟雅搖了搖頭,低頭道:「放心吧,我沒事。」她不想跟父親說她昨晚所夢到的未來,她知道如果她說了,懷特還是會自己一個人去那片山林找殺手。而自知說不動孩子的懷特,嘆了口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就好,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麼。」
「爸爸,」女孩抬起頭,看着身為警長的父親,「你會沒事嗎?不會受傷嗎......?」
懷特被她這麼一問,他沉默了,他隱約是猜到了奧爾瑟雅是預見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他不敢向孩子保證他不會有任何事。他知道他不能安排人手,生怕這動靜會驚動殺手,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說:「奧爾瑟雅,我想妳也應該知道,警察是保護市民的安全......」他勉強地笑起來,「所以,身為父親的我,有義務保護妳的安全,身為警察的我,也有義務保護市民的安全。」
他並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即使他知道他的死期,他還是會履行自己的職責。
「爸爸答應妳,絕對不會有事的,好嗎?」他伸出右手的無名指,「我發誓。」
奧爾瑟雅遲疑了下,同樣也伸出無名指,「嗯!」
簡單的告別過後,奧爾瑟雅目送她的父親離去,她再看着除了她自己就沒有其他人的家,她不敢想像如果她所夢到的事情真實發生的話,那該如何。
「......不,我不應該坐等它的發生。」奧爾瑟雅不打算坐以待斃,她打開大門,打算跟蹤她的父親去山林。
另一邊廂,在警察局。
懷特警長正在挑選方便隨身攜帶的槍枝,年輕的警察問他在做什麼。
「我要去山林那邊搜索。」懷特警長說,「我懷疑殺手是在山林裏。」
「那需要我陪你去嗎?警長?」年輕的警察問道。
懷特警長想了一想,「不用了。不過.......如果到晚上,我還沒有回來,請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正當他想離開時,年輕的警察阻撓了他的去路,「抱歉警長,我想我不能夠放任你一個人自己去山林找那個殺手。」
「你在做什麼?」「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有這個資格阻撓警長你。但我實在不能讓警長你自己一個人去。你剛才說如果你沒回來,就要我替你照顧好奧爾瑟雅,那麼警長你也知道你這次去,凶多吉少吧?」
懷特警長依舊保持他嚴肅的樣子,他什麼都沒說,只說:「讓開。」
「抱歉,我不能讓開。」「年輕人,你有得是機會。說不定未來你也能當得上警長。」
「那是未來的事,現在,懷特先生是我的上司,我也有義務保護我上司的安全。」
懷特警長實在說不動執着的年輕人,只好勉強答應他跟自己一起去山林找殺手的所在地。當奧爾瑟雅趕到警察局門口時,她看到懷特警長和年輕的警察一同出發去山林--有另一個人的跟隨,這讓奧爾瑟雅放心許多,但這不代表她會就此這樣回去。
下午時分,懷特警長和年輕的警察來到了山林裏,他們正在搜尋殺手的藏身地。根據奧爾瑟雅所說的方向,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小屋。
「哇,警長,你怎麼會知道殺手會在山林裏?」年輕的警察問道。
懷特警長想沒多想,說,「這裏去海邊的路不長,而且隱蔽性很高。」當然最主要的,是奧爾瑟雅的能力,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只因為他的亡妻在臨死前的幾天,告訴過他,不要把她們母女的能力告訴任何一個人。
「......我沒有什麼事可以牽掛的,懷特,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情。」
「不要把我,還有我們的女兒能夠預知未來的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我知道這社會已經開始向文明科學發展,但別忘了,還有一部分的力量,是阻止科學。」
「如果被人知道,不論是科學也好,宗教也好,他們都不會放過奧爾瑟雅。」
此時的奧爾瑟雅,已經在小屋的附近躲藏好,等待殺手的回來,她在心裏不斷地祈禱父親和他的同事能夠盡快離開小屋,不要碰上殺手。
「年輕人,你去檢查屋子裏有什麼。」懷特警長說:「我去小屋外看守,一看到殺手就立刻逮捕他。」
年輕的警察點了點頭,「注意安全,警長。」說完,他就轉身進去小屋裏搜索。
進屋後,警察發現,殺手的屋子裏除了有不少與海洋相關的文獻資料,還有不少他不認識的毒藥以及一些跟宗教有關的東西。
他拿起一個不知名的香料包嗅聞,然後再觀察四周。
這人信教嗎?警察打從心裏質疑着,他仔細看着周圍的環境,地方不算是大,一眼就能看出所有;他看着桌子上除了肢解的柴刀和毒藥外,他還看到了一張合照;警察拿合照起來仔細一看,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差點被嚇得要坐在地上--那張合照上,是兩名著名的海洋研究者,和他們的兒子。
這對夫婦前幾年不就是被列入失蹤人口?!警察驚訝地在內心自言自語:他們的兒子後來被某所教會接納撫養……他大膽地推測,殺手就是這對失蹤夫妻的兒子。
不過,為什麼他現在會做出這種事情?正當警察想匯報給懷特警長時,他突然感到昏昏欲睡,他想起剛才的香料包。
「……?!」在意識離自己遠去時,年輕的警察聽到外面有打斗聲。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我的家!」殺手跟懷特警長扭打起來,「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是這座城鎮上的警長,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就是近日以來的連環殺人犯!」懷特警長嗔道。
在一旁看到一切的奧爾瑟雅在心裏大喊不妙,她偷偷跑去屋子的後門,試圖阻止殺手殺害她的父親。
殺手越來越覺得暴躁,他一腳踢開懷特警長,跑去房子裏想拿刀子捅死礙事的警長。懷特警長一時之間無法動彈,趴在地上沒多久後,強行站了起來,正準備衝進屋子裏捉人。
正當殺手要拿起刀子時,被靈活的女孩搶先一步拿走了刀子。
「別傷害我的父親……」奧爾瑟雅雙手握緊着刀子指向殺手,她全身都在顫抖,她從未嘗試過直視殺手的樣子,未嘗試過跟殺手的距離只差三步左右。
殺手待在原地,絲毫不動,好像是在跟無形的東西對抗着,嘴唇扭曲地活動。
「奧爾瑟雅!!!」懷特警長大喊道。他留意到年輕的警察昏倒在一旁,加上他的女兒突然出現,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似的。
「對不起……」奧爾瑟雅幾乎要哭出來,「我始終不敢相信爸爸會沒事……」
「不……不……」懷特警長放柔了語氣,「放鬆點,我親愛的女兒,請不要害怕……」他緊盯着殺手,生怕他會做出傷害奧爾瑟雅的舉動。
突然間,殺手跪下並且開始大笑,「不,我不能殺死……我不能殺死妳……」
他在做什麼?奧爾瑟雅很害怕,但她不敢後退幾步,當她看到懷特警長同樣也在看着兇手時,心裏沒那麼緊張。
懷特警長正想捉住殺手時,被殺手狠狠地撞開,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捂住腹部。與此同時,奧爾瑟雅丟下手上的刀子,跑去父親的身旁。
「爸爸!」她緊張地看着對方,此時的殺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沒事……」懷特警長噗了口氣,「奧爾瑟雅,妳這次擅自出來,妳知道危險嗎?」或許她是知道的,但偏要出來……他心想道。
奧爾瑟雅強忍住淚水不流出來,「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爸爸出事。」她不想看到她唯一的親人死去。
懷特警長不再多說點什麼,「已經沒事了,妳沒受傷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他們得要想辦法解決這事。
三
自從懷特警長和殺手打斗這事過後,鎮子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再流出與殺人犯有關的消息,民眾紛紛認為殺手是已經是逃走了。不過懷特警長和其他人都知道,說不定那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依然要做好準備,直至捉到殺手為止。
9月20日,警察局。
「警長,我回來了。」年輕的警察一手按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另一手敲辦公室的門。正在低頭的懷特警長抬起頭來,示意他進來。
懷特警長看到對方剛才按揉太陽穴的樣子,關心地問:「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已經沒事。醫生還敢讓你出來?」
年輕的警察尷尬地笑說:「警長,我上次在屋子裏不小心嗅了有毒的香料包,現在一回想起那味道就覺得頭昏腦涱的。」他還說:「而且,總不可能麻煩警長去醫院找我吧?」
「好。」懷特警長決定不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你上次在小屋裏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有發現到什麼嗎?」
年輕的警察想了一想,「警長,我找到了殺手的一張合照,上面是前幾年在我們城鎮裏失蹤的著名海洋研究學者,和他們的兒子。」他特意湊近的說,「我懷疑,殺手是他們的兒子。」
「為什麼你會這樣懷疑?」「警長,這對夫婦失蹤沒多久後,他們的兒子被本地一所教會領養。我特意拜託一個『熟人』混了進去,他告訴我,這所教會的暗部,是一堆癮君子在吸毒.......」
年輕的警察頓了一下,想起一些事情,他又繼續說:「不,那不是癮君子。」這引起了懷特警長的好奇,他挑眉道:「那你認為,是什麼?」
「都是受害者。」警察大膽言道,「我的熟人說過,他看過那些人清醒的樣子,他們的樣子很痛苦,有些人苦苦哀求地說放他們出去。然後更多的神職人員給他們香料包,以及大麻,對昏昏沉沉的他們說了不少--邪門歪道的教義。」
「宗教洗腦。」懷特警長突然一說,「你是想說,殺手也是受害者之一?」
警察點了點頭,還說:「他們反對科學發展,部分激進者還揚言會殺害科學家們。」
「說得你是親身經歷似的。」懷特警長有意無意地說道,這引起了對方的警愓。
懷特警長低頭沉思着,那麼為什麼只有殺手逃出來了?還是教會另有陰謀呢?正當他想再問話時,奧爾瑟雅剛好就來了辦公室--看來是過來找她的父親。
「噢,奧爾瑟雅。」年輕的警察一看到她,很熱情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見!妳最近過得好嗎?」
小女孩點頭道,「還不錯,謝謝你的關心。」她禮貌性地向他微笑,隨後又看着懷特警長。
懷特警長看着一旁的時鐘,特意走到奧爾瑟雅前並蹲下身跟她說:「奧爾瑟雅,我離開一會兒,妳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好嗎?」「好!」
他眼神暗示警察,要他替自己看顧好奧爾瑟雅。之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只剩奧爾瑟雅和年輕的警察兩人。
看到父親離開後,奧爾瑟雅抬起頭打量着年輕的警察,緩緩開口地說:「謝謝你。跟爸爸一起去山林裏去找那個殺手......」對方聽後先是有點愕然,隨後又像平日那樣笑言:「這並沒什麼,妳的父親可是很厲害的人,對了,妳那次沒有受傷吧?」
奧爾瑟雅搖了搖頭。
「我叫克林,」年輕的警察自我介紹道,「我很抱歉因為這種事情而認識到妳,奧爾瑟雅。」
女孩再次搖頭,「這沒關係的,我很高興認識你。克林先生。」
說完,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知何故,克林突然向奧爾瑟雅坦白說:「我幾年前,去過一次教會,那裏不是人類該待的地方。」
幾年前,克林去教會,並不是去祈禱,而是調查一對夫妻的失蹤--正是他在殺手的合照上看到的夫婦,那是有名的海洋研究者。宗教和科學,信仰與理性,這兩者的存在,本身已經很微妙,有些人覺得這兩者毫不相干,有些人覺得它們互相抵觸。
克林調查過夫婦最後去的地方是教會。他假扮成神職人員親自去教會,想找到夫婦的下落,從那時候開始,他見識到什麼是人間地獄。
正如他剛才所說的,教會把部分的人關起來,強迫他們服用「致幻劑」,說是讓他們感受「與神同在」的感覺,與神交流--一開始或許會有幾個人反抗,但漸漸地,他們染上毒癮;克林曾經看過一個人好不容易意識清醒,他用力地用頭裁進牆裏,自殺身亡。
「你......跟他們不一樣!你身上沒有大麻的味道!」也有一個人在意識清醒時,跟克林說:「走!別回來!不要再回來!」沒過一會兒後,他再度陷入瘋狂之中,狂扯自己所剩無幾的頭髮。
克林嘗試去拯救一些人,但往往不是被意識還清醒的人推走,就是那人早已經瘋癲到無法認清現實;他只能白白看着他們哪天突然猝死或者在清醒時自殺解脫痛苦,直到最後,他自知自己一人弱小,無法拯救所有人,只好被迫放棄。
「我臨走前一晚,看着雕滿神明的琉璃。心想:為什麼他們要遭受那樣的痛苦?看着他們......我卻無能為力。」克林假裝平靜地說道。
奧爾瑟雅聽懂了一點,她沒有說些什麼話,而是拍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她又想起殺手說的那些話:
「神啊,請救救我。」
「母親......神.......誰能拯救我啊!」
那個人是在祈求誰來救他嗎?
晚上時,奧爾瑟雅又再夢到與殺手相關的夢境。
她與懷特警長來到了一座荒廢已久的快餐店,追蹤殺手的身影。殺手變得十分異常,他不停躲避兩人的追趕,他躲到廚房裏。
「不要再躲了。」懷特警長逐漸迫近他,「已經完結了......」
殺手坐在他的面前,雙手捂臉。現在的他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奧爾瑟雅看不出來。
「對,已經完結了......不論是母親的救贖」殺手一邊說一邊站起來,他的長髮掩蓋了他的表情,「還是你的生命......」他在櫃檯上拿起刀子--
「都、已、經、完、結、了。」他快速地把刀子插入了懷特警長的胸膛,對方在斷氣前,還叫奧爾瑟雅快跑。
「不不不不不不。」殺手再捅多幾次,他咧嘴一笑,看着害怕到無法動彈的奧爾瑟雅:「我記得妳,我記得妳頭上的白色髮帶。」他又開始狂聲大笑,像跳舞般的抽搐。空間迴盪着他的笑聲,就像這裏就是他的舞台、他的天地、他的世界,而他只需要獻祭最好的祭品給他的神明以尋獲所謂的「救贖」。
「先生......」奧爾瑟雅想喚醒他的神智。
殺手沉默了,剛才原本在狂舞的人,現在變得跟木頭一樣。他的眼神不停閃爍。
「跑......」他很小聲地說。奧爾瑟雅很想跑,但她的雙腿彷彿是被定住。沒過多久,殺手本來呆滯的面目變得猙獰,歪着頭看着女孩:「十三、十四......嘻嘻」他一步一步靠近女孩。
殺手從一開始的竊笑聲,到最後用刀捅進奧爾瑟雅的腹部時的大笑聲,這笑聲對於她來說,不只是能用「欲耳震襲」來形容。
--奧爾瑟雅夢醒了。她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夢裏殺手的笑聲,到現在她依然能聽得清楚,她一想起那種畫面,就害怕到想哭,但她還是強忍住淚水不流出來。「不......不應該是在這種時候哭。」她嘗試安慰着自己,一想到父親要跟這樣的瘋子打斗,她實在沒辦法忍着不哭。
當她再度入睡時,她只不過是在重覆體驗她所看見的未來而已。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