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翻譯 | 〈鯊魚〉瑪麗·奧利弗

〈鯊魚〉瑪麗·奧利弗

那悠游自在的可愛生物

隨浪潮不停擺動過來

四處張望。

黑呼呼的猶如漁夫的靴子，

肚皮雪白。

若你想看看照片先讓我畫上一個微笑

就在那滾圓的眼睛和下巴之間，

粗糙的線條

好比千根銳利的釘子。

而你清楚

笑容意味着什麼，

不是嗎？

*

我希望

過去過去，我希望

就此別去，如離開一座城市；我希望

我的人生合上，再展開

如門鉸、如翅膀、如某首歌某段旋律

就此墜落

於岩石之上——爆裂，發現；

我希望

趕快經營自己的人生；我希望知道，

無論我曾經是誰，我曾經

活着

短暫的瞬間。

*

已經是黃昏時分，夏日亦早已遠去。

三尾魚兒，是什麼魚我不知道，

簇擁在最高的那圈漣漪上

此刻牠又再游過來，輕鬆自若，整個身軀

一個動靜之間，宛如黑色輕紗

輕巧地游走於

小魚群之中。

*

我亦希望

能夠去愛。而我們都清楚

後來怎麼樣，

不是嗎？

緩緩地

*

鯊魚將柔軟的汪洋撕開。

*

你不會想聽這個故事

我的人生，沒有所謂

反正我也不想說，我想傾聽

太陽流瀉而下的光輝。

怎樣也好就是個老套的故事——

有些人只是在嘗試，

以各種方式，

活着。

大部份時間，我希望自己是善良的。

當然沒有人，會基於簡單一個理由，

選擇善良，

或邪惡。

沒有人能獨善其身，不得不

赴湯蹈火，只為了在這世上

活下去。

*

小心！絕望的結局

正悄悄向魚兒逼近

我想牠們最好立刻

醒覺逃跑。

*

倘若牠們不再虛度時間

盼着一個可以活得容易些的世界，

或許，

尚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