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工作，還是「自由接案」？｜《終結失業，還是窮忙一場？》｜眾讀PopRead

出社會以來，你在這家公司當平面設計師已經三年了，每個月拿四萬薪水，週休兩日，上下班時間彈性一小時，有團保，公司裡還有小吃、飲料大量供應。每天的工作就是收指令設計畫圖，完成已經談好的設計方向，經過三年時光，你有時覺得每天的工作沒什麽挑戰性，只在技術上協助，像個工具人一樣。還有所有畫的圖版權都屬於公司，沒有你個人的存在。你甚至會想，是不是該做些轉變了？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你看到了一個幫「自由工作者」(Freelancer)接案的網站。

那天你無所事事，上著臉書，無意中看到一個廣告，標榜幫「自由工作者」接案。雖然網站是英文的，幸好你看得懂英文。於是登記成為會員，上傳了個人的作品集。還看了「平面設計」的案子清單，發現有幾個你做得來，接著你傳訊息給發案者。過了兩天，其中一個發案者回了你，他需要做一張公司活動的宣傳海報。你從一開始接觸，到恰談設計方向(有時候需要視像通話)，再到完成初稿，經過三次修稿，最後完成作品，拿到了兩萬台幣的報酬。做平面設計的你知道市場上的接案價差蠻大的，從不到一萬到兩、三萬都有。兩萬塊在同系列工作算是高的。這次的案子花了你大約兩個星期多的時間。總得來說，這次接案的經驗不差，尤其接到了一個算是能溝通又懂設計的客戶。他在網裡給你打了五星。

有了第一案子，就有第二個。你除了自己在網站找客戶，網站也會推薦案子給你。接下來三個月，你接了大約六個案子，幫自己加薪了大約八萬，不過犧牲了星期六、日的休息時間，還有平日晚上的睡眠時間。你的朋友很奇怪怎麽三個月都約不到時間和你吃飯，你在趕工作的時候會叫食物熊貓。做完第六個案子後，你決定先停一停，休息一下。同時你也在思考，如果我辭掉工作，全職做「自由工作者」可行嗎？你想到了朋友裡看最多書的「眾讀」，打電話問他的意見。說明了前因後果，他推薦你看一本書《終結失業，還是窮忙一場？》，理由是書裡面有一個人的經歷跟你很像。

你把書翻開來看，知道接案是「零工經濟」，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完成任務然後得到獎金。任務提供者會給一筆錢，比如設計一幅海報可得一萬五，你跟客戶直接溝通。同類零工經濟中最為人所知大概就是「烏巴」和「食物外送」，台灣有很多人也有在做。你看到了「眾讀」所說跟你很像的人，他在權衡過收益和成本後決定做全職「自由工作者」。你也來比較一下，在設計公司做全職和只「自由工作者」差在哪裡。

首先，全職工作的好處是有固定的薪水，年終時有多一個月的獎金，公司有替員工買團保，還有牙醫福利。假如生病沒辦法上班，沒完成的作品會有同事接手做下去。你自己就幫過同事，也被同事幫過。公司有時候會有旅行資助，雖然三年裡只有過一次。壞處就是沒那麼「自由」，工作時間固定；只做技術活，少有自己發揮的空間；作品的版權歸公司所有，而且你的公司不認為最終作品可以放進你個人作品集。

全職工作的好處就是自由接案的壞處；全職工作的壞處就是自由接案的好處。

基本上就是要在「穩定」和「自由」之間做選擇。你最關心的就是能不能一直接到案子，你對自己的設計能力有信心，但沒人能保證每個月一定有三、四個案子可以接。你還要考慮如果接不到案子，重投就業市場還能不能拿到四萬塊一個月。經過一番考慮，你決定留在公司，每個月接一個案子幫自己「加薪」。

有一天，你在家工作時叫食物外送，聽到門玲響起，你一如以往走到門口，打開門，準備拿食物。當你打開門之時，你「啊」一聲叫了出來。送食物來的是「眾讀」！「你怎麽做外送員了？」你問。「我想體驗一下做『外送員』」的滋味。媽的，超煩，要一直留意有沒有單可以接，一段時間不接單會收到警告，兩三次拒單也會收到平台的訊息。機車出了事熊貓也不會出修理費，生病或受傷也不會有保險，還時不時會遇到奧客。便當不熱罵我、珍奶沒冰怪我、連下雨天我手濕了也他媽的嫌三嫌四……」「眾讀」連珠爆發式的吐糟讓你驚訝，雖然《終結失業，還是窮忙一場？》有說過當烏巴司機的苦況，當「眾讀」親身體驗後感覺更強烈。「還有之前有外送員出意外死了，熊貓和烏巴願意付錢賠理，但不願承認和外送員存在僱傭關係*，還有有外送員試過罷工抗議^，這些事情都曾經發生過在國外，想不到台灣也上映了同樣的戲碼。最慘的是那些靠外送賺錢的外送員，他們很多都是做勞力活，薪水和待遇沒有比做外送好，有年紀比較大的外送員，他們的帳戶還是他們的兒女幫他們建立的……反正以勞力為基礎的所謂『零工經濟』絕對沒有像烏巴和熊貓說的那麽美好。不說了，我又要去送食物了。」

「眾讀」說完就走，你心裡讚嘆：「所謂的『自由接案』有用腦力和要求技術的，像你這樣的設計師就是了，你可以做的選擇不少，也能達到程度比較高的『自由』。但對以勞力活為基礎的『自由接案』就不是了，工作彈性不大，面對壓力時還要自己處理，外送平台也不會有保障給他們……」在你還在思考的時候，你看見烏巴吃的外送員出現在你鄰居家的門口，等著屋裡的人出來拿食物。

你不禁問：「『自由接案』真的自由嗎？」

*【foodpanda、Uber Eats兩死事故】勞動部認定僱傭，外送員就此獲得保障？
https://www.twreporter.org/a/foodpanda-ubereats-delivery-driver-labor-employment
此報導日期為2019/10/23

^4個QA看懂外送員為何「罷工」：不只減薪，foodpanda給了他們不想要的「福利」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0068
此報導日期為2020/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