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反叛者的Xper.Xr 短評《神龍擺尾 Xper.Xr個展》

tingju_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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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紀後的杜象?我猜Xper.Xr應該不願被這麼稱呼。

Xper.Xr作為一位實驗噪音藝術家,好似我看見了一世紀後的杜象,那個否定任何主義、任何理論、任何流派的,高舉荒謬至上的「變態」。

我猜Xper本人也不希望這麼被稱呼-ㄧ世紀後的杜象、杜象的傳人。之所以這麼稱呼,是因為Xper和杜象都散發了一股「浪」的獨特性,是一種極端的浪,無法也不願被放置在任何架構與框架之下的獨行者。不過,在一世紀之差的時間下,兩人所處的社會脈絡也造就了各自特異的荒謬。

杜象的《噴泉》彷彿打倒了柏林圍牆,而Xper則是衝破了俗稱當代的天際線。杜象在戰爭時代以噴泉ㄧ物,展現概念即作品本身的強大反叛性;Xper則透過開始實驗與工業噪音,嘗試將所有的感官放入作品,宣洩的過程就是作品最吸引人的特性。

在他與《The Orphic Orchestra》合作的多次表演中,所有喪心病狂式的嘶吼、看似無意義的如狗一般的亂吠、不間斷的咳嗽以及以極難以入耳的頻率尖叫,構成一段如交響樂般的敘事。那詭譎的平衡,在聆聽時竟不由自主的進入了那精神分裂的狀態,滲入我的身體。彷彿路上的廢氣,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已悄然溜進我之中。所有的暴力、血腥、動物性的慾望、性幻想、情慾的流竄,在他肆意吼叫的過程當中,快速流動著。更可以說是在這段時間中,他完整了、完成了內心千百萬種的慾望。

以「反叛者」來談Xper.Xr,完全不為過。任何體制與規範,他都得反對一番才會滿足。在1999年發行的小說《綠野搖擺》,他自稱「完全不能閱讀,充斥著對時裝、汽車改裝、音響、化妝、偽科學和偏執狂人格極其乏味,並如強迫症式的細節描寫,加上放量恰宜的色情災難。」因而導致發行商在出版之後違反發行條約,除了展間的一本之外,其他都已銷毀。

十四萬字的小說,Xper只想寫給自己爽。到底是多難看,才會連發行都出了問題?說來奇怪,在展間中細讀了他在《Entomb Vol.2 Liner Notes》專輯內頁的自白。說實話,我好似看到某個尚未成名卻又滿腹思緒的作家,為自身面臨的困境和內心掙扎所告解,那文字讀來不僅能看出作者本人對周遭人事物熱切的關心與觀察,才能產生的聯想與想像力,以及對自我的感官詳盡描述,一個思緒也不放過。那絕非是眾人既定「實驗噪音藝術家」能夠撰寫出的,有條不紊又富有感受性的書寫。那是一個怪異的天才,在書寫以及製作慾望爆發的聲音當中,以強大的自律,在創作的當下立了巨大的鴻溝,以完美的分裂自身的精神。

這個「變態」出身於1970年,經歷了香港諸多變動的時代,雖少有以傳達明顯政治性的主題的作品,但他以作品本身混亂、失序、無法控制、爆發的情慾與憤怒,就已反抗了一切。以聲音做為形式的Xper.Xr,這些聲音不需再以任何主義與理論完整它,它已經完整了它自己。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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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ju_Huang 有時候沒辦法說,所以我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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