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將我一把舉起
聽著鬧鐘一針針的走
雨滴沿著起霧的窗沿直直掉落
滴.噠.噠.滴.噠.噠.滴.噠.噠
⋯⋯
暈眩把持了大腦,將四十五公斤的身體舉起,摔下。
摔到哪裡,我不曉得。
我恆轉在充滿泥沼和剝落的土石當中,青苔覆滿了眼前,纏上我的雙臂霸佔我的呼吸。
呼吸被橫長的藤條賞了幾巴掌。
巴掌看向我瞪大的驚恐,撇過頭笑了笑,往下攀附。
攀附於墜落的岩壁,石頭被強風無情地掃過,只剩苟延殘喘的切面。
切面喪失了保護的嘴唇,皮開肉綻,牙齒暴露於颳風中,咬牙切齒。
那風沒有一絲同理心,只顧著發怒地吹遍荒野。最終把牙齒的表面也刮了下來。
可憐的牙齦受盡寒風所苦,他緊閉著。雙眼也緊閉著。
別看向我,驚恐的雙眼長出青苔。我也不願意。
綠與黑的滑嫩身軀,像隻長不大的負鼠,爬出我的雙眼,向外探了探頭。
他們起初帶著新生兒的開創。
你也知道我無力拔下。
即便在墜落,他們也不想放過我。
拼命地把身上的髒污泥濘推開拍下掙脫,他們凝視我的猙獰。
屢次找來暴露的牙齦一起把爬滿身軀的藤蔓咬下,卻總是被藤蔓力大無窮的肢體佔據。
⋯⋯
墜落,我還在墜落。
月亮快要下沉。
我在內心禱告,期盼和那無瑕的月光一同殞落。
我想默念,卻張不了口。
岩壁像少了光的萬花筒。
我看得見那些剝落的泥石和黏液。根本無法區分。
他們死死依附於稀薄的岩壁上,悄然無聲,等待著我的到訪。
藤蔓緊緊綁住我的全身,透亮的雙眸被蔓延開來的青苔盤據。
風依舊持續地往下灌
往下灌。
頭髮終究受不了強風的吹襲,不捨地向我道別。漂泊在無盡之中。
雙臂被藤蔓掘起拔除,抽絲剝繭地,優雅地脫離。
原本期待雙腳的鼎力。卻被青苔無情向下穿梭。
最終放棄,成為丘陵的樂園。
太陽逐漸從岩壁中升起。
我卻看不見絲毫光明。
喔對,我忘了,雙眼被覆蓋著
交錯縱橫的青苔。
我還在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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