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之別,不只是呼吸與心跳。
這篇絕對不是心靈治療。
很害羞的一件事情是,我曾經念過一年的護理系。後來發現自己沒有愛心與耐心,為了台灣醫療與病人身心健康,我決定落荒而逃,轉而跑到待在實驗室居多的醫技系(結果搞半天也沒當上醫檢師 哇哈哈)
總之,在我大一荒唐的日子當中,結交了系上/非系上的各種好朋友。今天本文的主角,就是我當年護理系的好朋友:角頭大哥。我們兩個身為系上年紀最小的兩位(生日只差一天),學號也在隔壁,自然而然不得已熟了起來。
後來我逃走後,角頭大哥依然很有愛心,秉持著為了台灣醫界盡一份心力的良知,繼續唸完護理系,還和我另為一位好兄弟--健身教練,曾到美國醫院實習了數個月,遇到了更多荒唐之事。這又是Another story了。角頭大哥與健身教練與我的孽緣,我改天一定寫十萬字長篇大論弔唁這段孽緣,但今天先讓我省思一下這段話:
欸,你覺得,活著的定義是甚麼?
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大哉問? 首先各位要知道,我和角頭大哥基本上不談論這種人生哲理的,上一次我用大腦跟他講話,是幫他解決的愛情上的問題。
就在我跟他相約炸豬排店的時候,吃著吃著,就問了我這麼一句話:活著是甚麼?
我當下立馬放下筷子,問他「親愛的,你怎麼了?」
說實在我當下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問正經的還是又來一場幹話)
「我每天在重症單位看那些病人,插管的、昏迷指數3的,我說實在都不覺得他們活著」
「但事實上他們有呼吸心跳,根據課本所說的,醫學上的確是還活著」
「但他們的心可能已經不見了」
好,出大事了。我說實在當下只擔心他是不是要離職了,這樣我們醫界又少了一位奴才阿不是,我是說,少了一位優秀的護理師。
說實在的,每次看著家屬捨不得放手,堅持急救,在病床邊與病人低聲呢喃的畫面,我都受不了。我是個看起來沒心沒肺但實際上很容易把持不住亂掉淚的那種人。但我也沒資格插手人家的家務事。坦白說,除非本人簽下了放棄急救同意書,不然我也不敢保證我會同意放棄急救。
「重症單位每天都發生這種事,說實在我看到麻痺了,我覺得這樣很不好,感覺我變成一個越來越沒有情感的人」
今天就不討論所謂的醫學倫理以及安寧治療。聽到自己的同學跟我傳達『要好好生活』的一番苦口婆心,我其實非常的感謝也反思很久。
有時候,就是會有種無能為力。不論是工作上、家庭上,我相信大家總有這種時候。我就是活的不夠久,很多事情都沒辦法看得很開,以至於常常在一個死胡同裏面打轉。唯一的救贖,就是過了幾天之後,慢慢地就會發現,其實也沒甚麼大不了。
我的人生應該值得更多有意義的煩惱,而不是「活得只剩心跳」。
沒錯,我想就是這一句話。所謂「活得只剩心跳」這一句話。
可是你知道,我明天還是要上班,一樣有開不完的鳥會,處理不完的鳥issue。
其實小時候(?,我一直很不解那些心靈治療的書,我指的是,寫很多格言,心靈雞湯那類的(版上如果有這方面的大作家又不小心看到敝人在下的廢文,請多包涵)
說實在,活到這把年紀,大家也都修過國文課,那些人生大道理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我就是很坦白的說,很難做到。
人生就是充滿各種波折嘛,你我的偉大人生怎麼可能靠著幾句格言就好好釋懷了?
名言就像一個制式規則一樣,告訴你可以往哪一個方向思考,但不能無限上綱套用在所有狀況。唯一就是自己頑固一點,保持自己的初心。
寫到這邊,我的重點是什麼?
抱歉了,沒有。這就是一篇廢文,記錄我跟角頭大哥平凡日子中不平凡的談話。
希望大家都可以活得有血有淚,新年新希望,千萬不要活得只剩心跳。否則,我們跟角頭大哥的病人其實也沒甚麼兩樣。
題外話:為什麼角頭大哥會叫角頭大哥呢?
當年還是大一,青澀的那個時候,他也是很正常的年輕人(?
自從某天他去剃了平頭,練得很壯之後,就很像傳說中的黑幫大哥。我連坐在他旁邊吃吐司,都被說很像被大哥挾持來吃吐司的女人。
反正他也蠻樂於保持這種形象的,據他表示,因為他看起來實在太兇,不好惹,所以病人或是家屬也都不太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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