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的體驗 | 智齒就這麼離我而去了

25歲生日當天，我在姐家吃吃喝喝。披薩炸雞樣樣來，還有各種氣泡飲料，跟哥、姐還有寶寶一同慶祝我終於踏入這個半生不熟的年紀。

一夜狂歡過後，哥跟寶寶睡了。我跟姐躺在沙發上，看著Netflix上的萬年老片：鐘點站。『原來25歲就是一個會看電視看到睡著的年紀嗎』這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眼睛已經默默地閉上了。

『可是我還沒刷牙耶⋯一天沒刷應該沒關係吧』

隔天起來。神清氣爽，完全沒有料想到悲劇即將發生。

回到家後我一邊看電視一邊思索著明天上班要開的會，左下智齒內側的牙齦卻默默腫脹了起來。還不到痛的程度，但就是，不舒服。

『現在是工作讓我煩躁到牙齦痛了嗎？開什麼玩笑』我不以為然的爬上床，不料牙齒卻越來越痛。俗話說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這下子我可真體驗到了。

我以為過幾分鐘會緩解，事實證明沒有。我勉強爬起來吃止痛藥，再次躺回床上，等待藥效作用的期間，我拿起手機，開始google各種牙齦腫脹牙齒痛等等的原因。這是一個相當庸人自擾的行為，我開始擔心我是不是因為昨天沒刷牙所以出了大事，會不會已經必須進行根管治療，天啊，我可沒有錢可以植牙耶。我左邊的牙齒該不會壞光光，牙齦腫起來是因為裡面感染了嗎⋯⋯等等。

長夜無眠。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因為煩惱而睡不著。

隔天早上起來，我已經好了一些，開始逃避著是不是可以不用去看牙醫。一起了這個念頭牙齦又開始緩緩作痛，我立刻拿起手機查詢家裡附近的牙醫診所（都這種時候了我還有心思看評價），天人交戰一番後鼓起勇氣打電話到診所。

「喂你好，我想要預約看診⋯我的左下牙齦很腫，連吞口水都會痛。什麼？蛤？明天下午三天才有空？好⋯我知道了，那就明天下午三點吧」

掛掉電話，代表我還要繼續忍受著疼痛一晚，我看我今天晚上大概也不用睡了。看牙醫耶，堪稱是人生一大難事，怎麼就在我生日過完隔天！？

隔天下午三點，牙醫診所

『醫師，我的牙齦又腫又痛，很突然這樣』

「好，我看一下（按壓腫脹處）是這裡很痛嗎」

『對（忍住罵髒話與揮拳的衝動），真的很痛）」

「我看了X光，有可能是智齒引起的。你這四顆找時間來，全部拔掉吧！」

你這四顆找時間來，全部拔掉吧！

不是根管治療也不是牙齦感染，謝天謝地。

但是！拔智齒欸！晴天霹靂，我人生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心臟漏了一拍。我的天啊，拔智齒耶。我跟智齒說好一起共度一生啊！他就要這樣離開我嗎？有先告知當事人嗎？

Ok!滾，慢走不送。

因為是水平智齒，必須要經歷所謂麻醉、切開、縫合的門診手術，理論上應該是要簽同意書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沒簽，當時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唯一記得的是就是我血壓有點高，牙助還叫我不要緊張（我就一句話，你怎麼可能不緊張）。

還記得前一天晚上我打給我朋友哭訴，他還送了處方用的強效止痛給我，甚至跟我說要on IV的那種他也會到府幫我服務，保證讓我連被車撞都不會痛。

我告訴他，可是我現在很緊張，我剛剛看別人拔智齒的影片看一看就哭了，你可以現在先把我打昏嗎？

10：30 牙醫診所，風和日麗天氣晴。但我的內心波濤洶湧，心臟快停了。

其實到了牙醫的診療椅上，要怎麼樣都隨便他啦。這位中年男醫生很溫柔地跟我說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我今天要拔左上左下兩顆智齒，剩下的已經緊張到無所謂了。

『好，要開始了喔。現在要先打麻醉，先從上面開始喔，會有點不舒服，忍耐一下』

麻醉針插下去牙齦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我靈魂出竅了，我開始懺悔當年實習時在抽血櫃檯應該要多做些好事，積點陰德。我錯了，拜託放過我吧。

上排三針結束後，還有下排再三針。我真的快吐了。喔對，還好我沒吃早餐（事實證明錯誤決定，拜託大家一定要吃點東西，因為你接下來的8小時都不能吃）。

打完麻醉之後，我已經快要失憶了，醫生開始跟我說一些術後傷口護理的方法，我就是很認真聽，看著他點頭，滿腦子只想我等一下要立刻吞止痛藥。

上排智齒倒是沒什麼，醫生用力一下它就離開我了。

『哇，你的牙齒蠻大顆的耶』這是稱讚嗎？我不知道。

『我現在要把下排牙齦切開喔，不要緊張」謝天謝地醫生有拿布把我蓋起來，不然他可能會看到我死魚眼的樣子緊急call out CPR 。

『好，我現在要把你的牙齒磨出一個縫隙。會有點燒焦味喔』

『好，待會可能會聽到有點像骨折的聲音，我把你的牙齒折斷，這樣比較好拿出來』

正當我還在思索所謂「骨折的聲音」，我就聽到了「啪」一聲。

好喔，周杰倫都聽到下雨的聲音，我倒是聽到骨折的聲音。

『好，我都拿乾淨了，沒問題的話我就把傷口關起來了喔』

『紗布要咬一個小時喔，有問題隨時都可以打電話回來』

於是縫合，結束。我看了看時間，10：50，醫生技術真了不起，短短20分鐘含麻醉。解決了跟了我25年的智齒。

我的左半邊臉完全麻木，舌頭也沒感覺，非常神奇的狀態。我勉強跟醫生說了謝謝，默默地走下樓。心中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手顫抖地接回健保卡，走到隔壁路口的藥局領了抗生素與止痛藥。走回家的路上默默地拿起手機，跟同事說我拔完牙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立馬吞止痛藥。因為我真的很怕我痛起來會把我家給燒了。我看了看醫生開始止痛以及角頭護理師（角頭護理師事蹟請見關聯文章）給我的強效止痛。

嗯，我先信任醫生好了。

吃完止痛藥，咬著紗布，用左手拿著冰塊冰敷，右手一指神功的打著翻譯稿。

Life is hard, isn’t it?

其實後來的過程沒有想像中痛苦，可能因為我很認真冰敷，很認真吃止痛，也可能因為醫師技術太好。

總之，這真的是我人生難忘的事蹟之一。

後續其實還有拆線，但這實在沒什麼好說的，醫生就叫我嘴巴張開，他把線頭剪掉。

「傷口復原得很好喔，這幾天可以正常吃東西跟刷牙了」

「月底見，我們再把右邊兩顆也解決掉吧！」

好喔，這段孽緣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身為具有醫學背景的人，還是呼籲大家，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長歪的智齒可能會推擠到前面的第三大臼齒，造成蛀牙等等問題。所以…定期檢查，當牙醫跟你說要拔的時候，就…just do it! 別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