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中心,流动之难
人生的前二十年我似乎都是从一个中心走向另一个中心。从县城到市区,再从“西南边陲”到“首都北京”,然后即将前往“世界的北京”。离中心越近,离开中心的欲望就越强烈。
我的爷爷,在改革开放的前夕,以全优的成绩从会计中专毕业,被分配到广州。一年后,他从广州“逃回来了”,我的家人不无鄙夷地说,“他嫌广州气候太恶劣”。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收入,失去了信誉。一个瘦弱的知识分子,不干体力活,也不干家务活。我的家人说,“要是留在广州,我们那几年生活就不会那么艰难”。在我来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我的爷爷也死了,我也越来越能体会他逃离的原因。但我也无法忘记,在他得知我考到北京后,曾卧躺在病床上,激动地对家人说“这回,赖也要赖在北京”。现在的我,很难说我不会以相似的“狼狈的”方式逃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