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斯多葛主義者的家書 : 塞內卡(Lucius Annaeus Seneca)的天問, 一些翻譯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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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內卡是一個特別的斯多亞學派哲學家,他由羅馬位席富豪名流之列,在克勞迪烏斯在位期間,成為元老院一員,他曾因為在元老院的演講被卡利古拉迫害要求自殺,又被克勞迪烏斯針對,而被指控通姦,流放至帝國邊陲的科西嘉島,卻又被釋放,曾經一無所有的,絲毫沒有減少他對人類處境的關懷,及對社會的參與。乃至成為尼祿的顧問,卻因為暴君的疑神疑鬼,被指控與別人刺殺尼祿,終被迫切斷靜脈而死。
在羅馬由共和政權變成帝國的一段時間,羅馬的僭主初嘗絕對的權力,乃至不能自拔,很多有才識的人,如西塞羅,卡托一樣的政治家都受到攻擊迫害,在此種亂世,要面對因他人的惡行,權謀,野心,或內戰,這些隨機而形成的不幸,就要找一個人生觀上的解釋。在現在這種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我們可以尋回前人的反思,學習他們在面對痛苦及難以想像的困窘中,如何疏導自已的心,及如何有勇氣面對世界。
「啟代益作後,卒然離蠥。何啟惟憂,而能拘是達。」屈原問的是即使是明君如伯益,也難免因為不幸而受囚房之苦,而啓會卻可以扭轉局勢又成功,他們同樣是鞠躬盡瘁的人,卻不可能得出美好的結局。而我們既然面對不確定的世界,上至國君,弄至干民,都要採取一種可以安心的態度面對生活的起起伏伏。「皇天集命,惟何戒之」,追求美德(virtus)及謹慎(φρόνησις),是我們為了在亂世中找尋定位,減少自已精神的痛苦,及以同理心考慮人類社群的幸福,之為必不可少。
[9] O quam ridiculi sunt mortalium termini! Ultra Istrum Dacus non exeat: Strymo Thracas includat: Parthis obstet Euphrates: Danubius Sarmatica ac Romana disterminet: Rhenus Germaniae modum faciat: Pyrenaeus medium inter Gallias et Hispanias iugum extollat: inter Aegyptum et Aethiopias arenarum inculta uastitas iaceat!
《QUAESTIONES NATURALES》,L. ANNAEI SENECAE : LIBER PRIMUS
人類的的邊境是多麼可笑!
大洋人不得通過多瑙河;
色雷斯人必須禁足於斯特拉蒙的土地之外;
幼發拉底河是帕提亞國的的屏障;
多瑙河成為撒瑪利亞人和羅馬人之間的邊界;
萊茵河限制日爾曼的邊彊;
比利牛斯山脈在高盧省和西班牙省之間拉起了鏈條。
邊境建立在埃及和埃塞俄比亞之間,
一片貧瘠的沙漠必須伸展!
人類因為風俗習慣,語言不同,仇恨脈絡,邊界紛爭,而劃起一條條的界線。在我們的生活圈子中,我們都傾向於排斥他人,之後擁抱不同的團體,與自己相投的人一起,芒或是以荐一些人作為共乞仇恨的對像,想像一個又一個虛構的共同體。問題是,人類在做這些東西的同時,不但畫地自限,而且忘記了大家都是來自於同一個祖先的事實。也忽略了人類共同分享的感受及同理心。界線可以因為戰爭而隨時改變,而人的仇恨可以來自於扭曲的認知及對他人的無知,我們甚少抽離於自已的想像去同理他人的脈絡,甚少冷靜而謹慎地,去分析自已的行為,尤其是排斥及恨怒,對整個人類社群的影響。人類的生命脆弱而短暫的。世界是無情的 : 大自然會隨機地引起災禍及苦難。由氣候變化,到不知何時來到的物種滅絕可以隨時而至。生來就走向滅亡的我們,卻在社群中自找仇恨,不公,對立之路。
[10] Si quis formicis det intellectum hominis, nonne et illae unam aream in multas prouincias diuident? Cum te in illa uere magna sustuleris; quoties uidebis exercitus subrectis ire uexillis et quasi magnum aliquid agatur, equitem modo ulteriora explorantem, modo a lateribus affusum, libebit dicere: "It nigrum campis agmen": formicarum iste discursus est, in angusto laborantium. Quid illis et nobis interest, nisi exigui mensura corpusculi?
《QUAESTIONES NATURALES》,L. ANNAEI SENECAE : LIBER PRIMUS
假如螞蟻有人類的智慧,難道他們其他地區也沒有兄弟嗎?
如果它們提升到人類一樣的高度,
你看到它們軍隊飄揚著漂浮的旗幟,
而騎兵現在正在前方偵察,現在聚集在側面時,它們說:
「這是"黑戰線",螞蟻們 !」
螞蟻在狹窄處奔跑,除了小微粒的大小,我們之間之間的區別是什麼?
事實上,我們區分種族,膚色,省籍,都是為了製造人與人分裂的述事。人類多元是既成的事實,然而不同不足以形成對抗及矛盾,如果羅興亞人受的苦難不是正當,也不應該是天賦的人應該承受的,為什麼沒有國家願意提供更多的支持呢 ? 為什麼國界成為了受難人民得以安身的阻礙 ? 更重要的是,當我們視各個人為分裂的大眾,仿佛所有的歧異及錯誤,都是屬於「他人的」,如果我們沒有反思的習慣,正義及正義的定義就會被扭曲,因為人以群眾就有群眾的敘事,而產生「我們的」及「他們的」正義。考慮到人類都分享大致一樣的情感,生存的渴求,對幸福的追求,對人生的思考,我們需要學習在存在分歧的情況下共融。
Miseri, quid quaeritis? mortem, quae ubique superest? Petet illa uos et ex lectulo, sed innocentes petat; occupabit uos in uestra domo, sed occupet nullum molientes malum. Hoc uero quid aliud quis dixerit quam insaniam, circumferre pericula et ruere in ignotos, iratum sine iniuria occurrentia deuastantem ac ferarum more occidere quem non oderis? Illis tamen in ultionem aut ex fame morsus est: nos sine ulla parsimonia nostri alienique sanguinis mouemus manum et nauigia deducimus, salutem committimus fluctibus, secundos optamus uentos, quorum felicitas est ad bella perferri.
《QUAESTIONES NATURALES》,L. ANNAEI SENECAE : LIBER V DE VENTIS
您要尋找什麼?死亡無處不在?死亡會尋找你,甚至在你的沙發上;
好吧,看看它攻擊的受害者是無罪的。它會抓住你的房子;
確保它發現您沒有計劃作弊。
但是,除了精神錯亂之外,還有什麼可以稱呼它
我們為對方帶來破壞,
而且對從未見過人發火,
在浪費精力,沒有挑釁的情況下傷人,
而且正以野獸的方式,殺了你不恨的男人?
甚或我們比野獸更壞,野獸只在報復或飢餓中傷害對方;
但是,我們傾盡自己和他人的全部鮮血,
用我們發射的船隻騷擾了海洋,
並將我們的安全
託付給了海浪,並祈求在海戰時,能夠順風而行。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它不會寬容大量。我們可能會感到強大。您可能還很年輕,身體狀況也很好。您可能會關注科學家能徹底地消滅死亡。大自然的定律,被城市包圍的我們是不會感受到自然的暴虐。不管你說什麼都沒關係 ,您的計劃有多完善都沒關係,或有多強大都無所謂。因為大自然的定律對於人脆弱的身體,更強大。大自然是不敗,不可阻擋的力量,永遠不會接近壓倒她。
而我們卻互相傷害,「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我們在衝動之下做出比野獸更壞的事,以自已的力量,甚至祈求大自然可以保佑他們可以繼續殺害。如果我們不能夠冷淡而視之,謹慎看到我們的傷害會帶來自已的痛苦,就不可能為人類建立一個可持續的將來。
有關美德,希望將來可以分享更多。
晚安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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