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250 橋斷

「祖父悖論。」丁東自嘲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靜璇自然也明白過來。他們剛剛就正好實驗了一次祖父悖論的存在，靜璇那一番話，成了悖論的結語。

如果丁東真能透過向少年時的自己給予忠告，從而令那本來已發生的過去變得不一樣的話，連鎖影響下，丁東根本不會當上警察，他跟靜璇根本不會認識，往後的一切自然也不會依他們記憶中所知道的來發展，他們也就不一定會以現在的奇異狀態回溯過去時空。那麼，丁東就沒可能把最終站的事提前告訴曾經的自己了……

「所以，哪怕意識能夠自由旅行於時空之間，其實『穿越』也是無法發生的了。」丁東嘆了口氣。

「或許是，已發生的必然已經發生了。」靜璇沒有放開丁東，他們依然以無法說明的方式擁抱著彼此。

「好險……」丁東回復過來，思考自然而然也重新以他原應擁有的高速運轉起來。

靜璇與他之間對彼此的思念；她與他各自對自己的往昔抱持的回憶，就像一道橋樑，把他們的意識與意識備份連結起來。這是他們能夠以現在這樣的方式，存在於記憶時空之中的唯一原因。

思念若然崩塌，就如橋斷，或許無論誰都不會知道那後果。然而，不知道的，卻無礙丁東憑藉他那跳躍思維與真實想像的能力，超脫時空的去猜測。

只是稍微的想像一下，丁東便有如目睹，「看見」靜璇跟他在一條任意延伸，卻無影無形的橋樑上，遊走在一個個不同的時空點之間。忽然，那道橋現形了！就像玻璃打造似的，橋下就是世界……

沒有錯，就是世界。彷彿從不同角度，甚至身處其中親自經歷的，他們能夠觀察時地交錯的世界。

「觀察」。就如記憶之中，丁乙曾經說過的感受一樣。

在橋上，他們超脫了維度，世界的時間與空間都像實物，像一個個球體相互交纏的排在那。不對，無論形態、大小的比例，又或是當中的序例、存在的方式……種種以他們的定義產生的形容，就如同時間與空間的認知，在這裡全都不適用……

丁東只能感受到，那道以思念架建的橋，是他們唯一能「站」在其上的憑藉。若沒有了那道橋，他們會墮落到「世界」。而且，那不是他們所認知的世界，那更像是眾數時空的世界相互離合之間引發的旋渦……

下一刻，玻璃似的材質上，出現不斷如蜘蛛網幅射的裂痕！裂痕蔓延得似要比光更快，數量幾何級數的增加！一瞬間，橋不復存在……

他們，跌落。不斷的跌落。

穿過眾數世界之間的旋渦，他們分裂。不斷的分裂。

停不下來的分裂與墮落不斷地重複。

他跟她，都成了碎片……

「最後呢？」

聽罷丁東把他所想像到思念斷裂的後果給說出來之後，靜璇沒有再多的反應。畢竟，那是丁東的想像，不是她的，她也實在對那難以想像的情況沒有足夠的概念，也就根本無法切身感受，甚至連勾勒出一個大概的畫面，也辦不到。

「沒有然後。那沒有盡頭。」丁東心有餘悸，那可能是他一輩子也不曾有過的經歷。假如他那真實想像確實能夠視之為經歷的話……

「不斷墮落，不斷分裂……」靜璇吁了口氣，苦笑說：「總之，拜託，任何會忘掉我、會讓我們可能不認識的想法，真的不要再有了……」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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