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評書|《Kairos》中的忘年戀與政治
有些書本來沒有多少期待,可是一旦打開就放不下了,Jenny Erpenbeck的《Kairos》就是這樣一本書。
書名中的「Kairos」是幸運時刻之神。Kairos在前額有一撮頭髮,這也是能夠抓住Kairos的唯一方式。因為如果Kairos逃走了,長著翅膀的腳和光滑的頭髮能夠讓Kairos逃脫任何人的牽制。我想,這本書之所以被命名為《Kairos》,可能就是因為故事中的女主角Katharina在19歲的時候偶遇大自己34歲的Hans並立即跟Hans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不倫之戀其實就好像在兩個人的人生中Kairos頭上轉瞬即逝、難以捕捉的額髮一樣吧。雖然我覺得有點牽強,但是讀了書之後還是很理解。
消失的東德
Jenny Erpenbeck的《Kairos》在2024年獲得了國際布克獎,一下子將「東德」這個消失了的國家又拽回來到人們的眼前。其實,東德從未走遠。於我而言,東西德的存在不僅僅是地理上的存在,更存在於朋友們的故事裡。
有一個朋友告訴我,小時候她的爸爸因為工作許可能在東西德之間旅行,從東德給她和妹妹帶回來的布娃娃,在打開嶄新的包裝時就會立刻散成碎片。Jenny Erpenbeck也在書中通過女主人公Katharina為了住在西德科隆的姥姥過壽才被批准的西德之行向讀者展現了西德跟東德的差別——在19歲的Katharina眼裏,主要是體現在資本主義滋生的購物慾和自由感受上。
東德的人民不快樂,這是肉眼就能看出來的。在身為作家的Hans筆下就是,東德的悲傷無人可以理解,畢竟根本無法寫出來,因為在東德會被和諧掉;西德倒是能夠出版東德的悲傷,可是出版成文字後西德的讀者也還是無人能夠理解,畢竟,這是東德的悲傷。這個有點像22條軍規的繞口令是東德的悲傷,其實,也是很多社會主義國家的悲傷。
在Erpenbeck筆下,東德人的悲傷似乎一下子容易懂了,因為這種悲傷被浸潤在了平常的生活中,忘年戀的糾結中,愛和無聊的瑣碎中。有時候,悲傷很大,大到要將詩人荷爾德林及他所有的朋友吞噬;大到在革命與否的反抗中裹挾了北京、坦克、天安門清場和死亡的學生;有時候,悲傷很小,小到成為情人身上的細小毛孔;小到成為東德人眼中西德牆上的一張裸女海報⋯⋯
東德的戀愛自由
這本書的故事是建立在東德、共產主義這一時代背景上的,可是,Katharina的父母對於她開始瘋狂地與大她34歲的已婚作家Hans的戀情都抱持了比較寬容的態度,沒有家庭抓馬。
對於19歲的Katharina而言,她的婚戀選擇和性自由的決定上讓我明白,原來東德是這樣的啊,似乎婚姻道德層面的社會性束縛或者規勸並不是特別咄咄逼人,至少共產主義時期的中國需要組織上批准結婚這一點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我想試著把這個故事搬到同時間的中國,可能會完全不成立吧。不好說。80年代嚴打,光是流氓罪是不是就槍斃了不少人呢。
不過,畢竟一個國家就這樣沒了,這個國家國民每一個人如何去找尋自己,自己的身分是不是也要跟著沒了,在Erpenbeck的文字中都能一點點的感知到,這或許就是她故事獲獎的原因之一吧。
這算是我印象比較深的東德的故事,很喜歡,或許會再讀她的文字☺️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讀者送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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