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半世紀的古巴火車

「轟隆」一聲，火車再次急停。大概是兩小時內的第，五次？

古巴最著名的交通工具是老爺車，但最超乎旅人想像的，非火車莫屬。時間表純屬裝飾、行駛途中不時煞停（據聞是山羊擋路、或者單純列車故障）、電力照明通通欠奉。如果旅行是一場修行，古巴火車肯定不可錯過。

但古巴火車歷史，巴閉得很。十九世紀宗主國西班牙為古巴的庶糖興建第一列火車，不單是拉丁美洲第一列，更是全帝國的第一列。二十世紀初，大量一流美國零件跨過加勒比海運入，象徵著古巴鐵路的風騷期。

轉捩點在1958年的一聲槍響。哲古華拉在聖克拉拉市郊伏擊美國撐腰的巴蒂斯塔政府軍，劫下載滿軍火的武裝列車。一年後，革命成功的古巴走共產路，將鐵路國有化。美國隨後的禁運令迫使古巴尋找新供應。起初透過南斯拉夫等地購入西歐列車、後來則轉向蘇聯貨。其後蘇聯倒台，只好從關係較好的墨西哥、西班牙搜購二手車。營運上左支右絀，沒零件修理動能車廂，充當普通車廂；沒錢開冷氣，改裝趟窗；甚至沒法穩定供電，那就不要照明吧！凌晨一點，我們只能靠電筒尋找自己的座位。

「現在不是去想缺少什麼的時候，該想一想憑現有的東西你能做什麼。」大概海明威也不知道這名言，竟成為古巴半個世紀的生存哲學。每列車廂，飽歷滄桑、面目全非。走兩步停一步，似乎也情有可原。

想起某鐵路公司稱自己服務水平「數一數二」。要公平比較，確是實言。畢竟同時壞三條線，比起時行時停的舊列車，還是要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