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布條信息：情人節

我似乎應該沈默。

天色是晴朗的，抬眼都沒有雲，也沒有你的消息。遠處的霧霾柔焦了眼中的一切，或者更像是茫茫然地失焦，我幾乎找不著地標，也找不到你。

在情人節。

其實我根本沒有找你。就連想發個訊息給你，反覆寫寫刪刪改改三段循環，終究是沒有發出去。要說什麼你其實也都知道，人都要臉皮的，我這張臉皮不是地皮，刮不出油水。自取其辱，一劃就是一道血痕。在螢幕前，整張臉都豬肝一樣紫紅，因為一道一道的線，構成了整個面，都是我鞭撻自己的痕跡。

在書堆裡回想自己過去幾十年的情人節是怎麼過的。也曾精心準備過甜美有餘創意不足的禮物，買下、包起、送出、被扔掉。和其他每一樣成長中的禮物一般無二，只是當時都覺得是獨一無二。嗯，只有自己覺得。

後來年紀大一點，就花錢吃飯省事。有一段滿長的時間沒有人陪，就訂了兩份套餐，自己陪自己吃，對自己說節日快樂。西餐廳的情人節套餐都很貴，我也要存錢才吃得起。當年聽大師說自己對自己好，別人才會對你好，所以我很努力工作存錢對自己好。

有人一起吃，很好；自己一個吃，很飽。

愛情是唯一分手之前開始酸敗，分手之後徹底冰涼的情感。總要不停加熱，像放在鍋裡燉的肉。火太旺，怕焦了融了；關上火，又怕涼了生了。經常過於焦慮開開關關，搞到最後半生不熟。聽說這就是一種社交障礙，根本沒戲。社交原來也是一種天賦能力，跟錢一樣：缺失的人也很困擾，但沒有缺失的人無法理解。

這個世界的體貼與理解的總量似乎有限，像水一樣。有的地方就是沙漠，不能強求。

喃喃一串像晚課做完，說一聲節日快樂吧！獻給你，也獻給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