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劇談｜洛基 (Loki)

漫威的光榮任務

• 劇集：《洛基》(Loki) (2021)
• 導演：Kate Herron
• 集數：6集

Marvel 漫威電影宇宙 (MCU) 的 Infinity Saga 橫跨 11 年，三個階段共 23 部超級英雄電影，瘋魔全球影迷，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經典系列。隨著強大的反派 Thanos 退場，影迷期待著電影故事將如何延續。

除了電影，漫威在第四階段加入電視影集，主角都是 MCU 中的第二核心人物，已播出影集人物有：Scarlet Witch 和 Vision、Winter Soldier 和 Falcon。電視影集雖然擴充 MCU 故事，但一般被認為不會對電影主線劇情有影響。不過，來到第三個影集《洛基》(Loki)，這個說法就被推翻。非但影響 MCU 主線劇情，更為橫跨未來數年的下一個 Saga 掀開序幕。

在《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Avengers: Endgame) 中，復仇者們為執行「時空攔劫」(Time Heist) 計劃，去到過去不同的時間線偷走能量寶石。他們回到 2012 年紐約大戰，意外地讓當時的洛基用宇宙魔方 (Tesseract) 逃走，隨即被時間變異管理局 (Time Variance Authority, TVA) 拘捕。

故事就是這樣展開，洛基將觀眾帶入新景象，原來 TVA 負責拘捕破壞「神聖時間線」的時間變異犯，確保不會產生平行宇宙，避免釀成多元宇宙戰爭的重來。而時間管理者像神一般的存在，主宰唯一時間線。洛基受到審判，但探員 Mobius 將他帶到時間劇場，拿出一盒帶子，播起他的人生片段畫面。

《洛基》設定的巧妙之處，主角是仍然想征服世界、登上王位的洛基。我們在之前的電影中已經看過了洛基在紐約之戰後的種種經歷，他被囚禁、間接令母親死亡、與哥哥 Thor 並肩作戰，我們也知道他將來會為對抗 Thanos 而死。但影集中的洛基仍然是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欺詐之神」 (God of Mischief)。

洛基自覺肩負光榮使命 (burdened with glorious purpose)，他認為自己生而為王，注定統治萬民。但在 Mobius 步步進迫的詰問中，洛基被揭刺穿護甲，揭示內心深處的不安。Mobius 說：「你不是生而為王，而是為了帶來痛苦、苦難和死亡。」(You weren’t born to be king. You were born to cause pain and suffering and death.)

他從時間劇場看到自己的未來，包括親眼目睹母親的死而為此傷感。洛基意識到他的邪惡只會注定為他徹底失敗。當他知道無限寶石在 TVA 的力量下只是無用之物，他的世界才真正崩潰，所謂的光榮使命也變得毫無意義。

「這是幻象，是弱者為了使人恐懼而精心設計的殘酷技倆，是絕望而無力的操縱。」(It’s an illusion. It’s a cruel, elaborate trick conjured by the weak to inspire fear. A desperate attempt to control.)

以上是洛基對過去行為作出評價，他經過深刻反省，檢視自我性格的缺憾，並感到慚愧。他的行為也許是出於對自己是領養的憤怒，對母親悉心愛護的羞愧，對哥哥雷神的自卑與妒忌。洛基決定協助 Mobius 找尋令 TVA 束手無策的犯人 — 正是洛基的變異體。

《洛基》第一集除了引入新世界觀，向觀眾介紹 TVA 的設定，顛覆對故事線的想像，更重新塑造我們所熟識的角色。洛基與 Mobius 之間的對話很精采，值得一再細味。洛基的自信在 Mobius 對他的了解下動搖，他面對自身未來一幕感到傷感，使人憐愛。沒有人是完全的英雄，也沒有人是完全的反派。沒有短短的幾段對話，使洛基的角色更為立體，劇本的確出色。

在洛基與 Mobius 的合作下，終於找到 Sylvie — 洛基的女性變異體。他們一起逃走，有著同一個目的：找到時間管理者，推翻時間變異管理局，解放神聖時間線，恢復人們的自由意志。他們闖入 TVA 失敗後來到一個即將滅世的星球，他們惺惺相惜，談起愛情。Sylvie在末世前敞開心扉，說起自己兒時逃出 TVA，到處躲避的時光。當兩人連結愛意之際，形成時間分支 (Nexus Event)，讓 Mobius 與 TVA 找到並拘捕他們。

洛基的性格本質是自戀的，他愛上另一版本的自己不足為奇，在影集的呈現上是有趣的。值得一提的是，影集亦藉洛基的檔案公布，他非為男女的二元性別，而是流動 (Fluid)，成為罕見設定。而的確洛基的法術容許他隨意改變外形，也常常轉換為女性。

TVA 的員工認為他們是由時間管理員創造，但 Sylvie 說出他們全都是時間變異犯，Mobius 在洛基的提示下開始懷疑 TVA 的存在動機。之後洛基和 Sylvie 來到時間管理者跟前，卻發現只是被操控的機械人。當故事看似走進死胡同，洛基此時竟被送到到時間盡頭的虛空。在那裏，洛基發現有著不同變異版本的洛基，包括 Classic Loki、Alligator Loki 和 Kid Loki，以及吞噬一切的龐大怪物 Alioth。

洛基的變異都有著不同的時間分支事件，導致被 TVA 拘捕及送到虛空。Kids Loki 在兒時殺死雷神登上王位，Alligator Loki 吃了鄰居的貓⋯⋯他們就是洛基的其他可能性。當中最注目的就是 Classic Loki，他以逼真幻術騙過 Thanos 活下來，他獨自一人在與世隔絕的星球上活了幾個世紀，當他想念哥哥 Thor 想向他相聚時，TVA 就出現把他送到虛空。

Classic Loki 在星球上經過深切反思，他認為所有洛基總會因為力量、光榮使命出賣每個信任他們的人。他說：「我們不能改變，我們永遠都是破碎的。」(We cannot change. We’re broken, every version of us. Forever.) 但當他隨後為了拯救洛基和 Sylvie，他以幻象建造聖域，分散 Alioth 的注意，並且犧牲了生命。為何 Classic Loki 會有如此轉變？或許他遇到那個不一樣的洛基，這個變異完全相信別人，其光榮使命亦為了自身利益。他在被吞噬前想起 Mobius 的話，發現改變和實現光榮使命，是永遠不太遲。Mobius 畢生相信 TVA 及時間守護者，但他仍然敢於推翻所相信的一切。Classic Loki 找到了新的光榮使命，自我犧牲、成就他人。最後他仰天長嘯，在迷失中得到壯烈的解脫。

來到影集的最後一集，洛基與 Sylvie 成功來到時間盡頭虛空之後的堡壘，迎接他們的是神聖時間線的真正主宰—「征服者康」(Kang the Conqueror)。Kang 高深莫測，兩人戰戰兢兢走進堡壘，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Kang 把真相娓娓道來：在31世紀，他的不同變異體發現多元宇宙並互相交流，但某些變異體為了征服多元宇宙，就觸發一場多元宇宙戰爭。Kang 在戰勝後把他的時間線分隔，由Alioth 和 TVA 消除其他時間線，避免另一場大戰，以維持所有人的和平。洛基與 Sylvie 有兩個選擇：殺死 Kang 帶來另一場多元戰爭，或者取而代之管理 TVA 及「神聖時間線」。Sylvie 想殺死 Kang，但洛基有不同的想法。

洛基知道若 Kang 說的是真話，後果不堪設想。但 Sylvie 的一生被 Kang、被 TVA 所毁，縱使宇宙走到盡頭也好，她寧願選擇釋放人們的「自由意志」，為所有人帶來真正的選擇。「我不要王位，我只想你安然無恙。」(I don’t want a throne. I just want you to be okay.) 洛基由衷說出深情的一句，我們在多集間看到他的轉變，他的光榮使命是維護他所愛的人，他們接吻一回。最終 Sylvie 把洛基傳送至 TVA，並把 Kang 殺死。他們的任務成功，神聖時間線隨即崩潰，不斷產生分支，恢復無限多元宇宙的狀態。

他們排除萬難，來到了時間盡頭虛空之後的堡壘，但他們遇見的是善良的 Kang。沒有人是完全的反派。他保護神聖時間線，所有人與事已命定，注定會如此發生，沒有其他可能性，和平的代價卻是人們的自由意志。兩者之間，你會如何抉擇？

在 TVA 的洛基欲警告 Mobius，發現他從不認識自己。在影集結尾，洛基看到 Kang 雕像取代了時間守護者，意味他去到其中一個未知的多元宇宙。這可比照 1968 年《猿人爭霸戰》(Planet of the Apes) 結尾的自由女神像一幕，兩者同樣帶來震撼而且耐人尋味之感。影集劇情待續未完，片尾直接宣布將會製作第二季。

Marvel的確令影迷大吃一驚，《洛基》顛覆 MCU 的宇宙觀，Kang 的死真正打開多元宇宙，為日後的重大危機留下伏線。來自不同多元宇宙的 Kang 或其他人或互相征戰，最終毁滅整個多元宇宙。

藉著多元宇宙，Marvel 日後可造就更多意想不到的可能性，例如 Deadpool、神奇四俠、X-men等角色或許在MCU亮相。早前已有傳聞指過往的蜘蛛俠演員，包括 Tobey Maguire 及Andrew Garfield 將會聯同 Tom Holland 一同出演年尾上映的《蜘蛛俠：不戰無歸》(Spider-Man: No Way Home)。《洛基》中啟動多元宇宙，已是某程度上證實傳聞。相信MCU未來的幾部電影，包括 Docter Strange、Ant Man 等的故事都會圍繞多元宇宙而發生。「征服者康」或成為 Marvel 下一個 Thanos，為「秘密戰爭」(Secret War) 的爆發舖路。

回到文初的疑問：「 MCU 電影故事將如何延續？」 Marvel 藉著《洛基》交出一份令影迷充滿期待的亮麗答卷。電視影集的播映期於今年排得密密麻麻，下一套是《假如…？》(What If...?)，以動畫系列形式講述系列電影中的不同可能性，與多元宇宙的概念不謀以合，豈能錯過？期待著漫威的光榮使命，創出另一個瘋魔全球的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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