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otless Home
我对家似乎基于某种范式的想象 - 相爱的父母,宠溺慈祥的祖父母,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可爱的狗狗。家是可以包容接受我的港湾,可以肆意做自己的空间。因为血缘关系此生相遇的人彼此相爱,抵抗个体的孤独、无助。家人可以比我更相信我,同时我也会回馈他们这般的爱。或者说家不是运作于给予和回馈的机制,而是一种流动的情感,是如血液一般的供给,让家这个有机体充满活力。
家不需要是一个具体的空间,甚至可以穿越时空。当思绪停栖在这个概念,不安感就得到了温柔的触摸,焦躁的灵魂得以平复。如同母亲怀抱里哭闹的婴儿,在哼唱的歌谣里安静下来,半睡半醒地闭着眼睛,不再害怕跌入噩梦,也不再害怕睁开双眼面对未知的世界。
家乡是另一个概念。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一个长江下游冲刷出来的沙地。这种地域自带的无根性似乎也塑造了我对家乡的想象 - 更确切地说,是缺乏想象。
我对农村生活没有记忆,据家人回忆,我出生在县城医院后父母就搬到城里。我有印象的第一个家是在老县城的四眼井附近,现在那里已经拆迁,变成市公园的一部分。我对那里的印象只剩下和表哥、还有那时的小伙伴毛毛一起在四眼井附近的钟楼玩耍。我瘦小的躯体可以轻易得从钟楼四周的栅栏里钻进去,那应该是幼儿园时的记忆吧。但因为表哥家也在四眼井附近,步行不到十分钟,所以也可能是是离开这个家以后去找他玩的情景。
很长一段时间,我把父母离婚前、我们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公寓定义为我的家。虽然那个家离我的想象很远,时空上也不近了。父母在我的记忆里并不相爱,只能从后来发现的书信里找的一点属于他们相爱的证据,但那并不属于我的记忆。父母离婚后,我们相继搬出了那个家,再次回去时,它已是破旧的危楼。
后来,我和妈妈一起住,外婆也搬来帮忙。我执意要养狗,妈妈无奈下买回了属于我的第一只狗-大麦町小雨点。但她在几个月之后就被表哥误当野狗赶走,消失不见了。再后来妈妈再婚,我们养了新的小狗 - 松狮和萨摩耶的串儿:毛毛熊,但是我似乎感觉不到和狗狗的亲近,他不再是我的狗,正如家不再是我的家。
我的这一感觉似乎并不关乎忠诚。背叛的一方不是我们,但是我们把自己放到被抛弃的位置,或者妈妈把她的这种感觉投射到了我的身上,于是自此我失去了对家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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