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觀|菩提道次第綱要|第二十五講:勝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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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道次第綱要:袞卻格西開示|第二十五講:勝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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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講 勝觀
從「自性空」推到「緣起有」是很容易的;可是特別要由「緣起有」去建立「自性空」是不容易的,能夠這樣建立的只有中觀應成派,自續派以下也都沒辦法。中觀自續派以下的宗派,證空性的心還是落於常邊、還是落於常見,沒辦法完全遮破所遮品(該破除的對象)。以應成派來看,若證悟顯現的緣起性,就可以遮止斷見;然後由自性空的證悟,可以遮止常見。(才是圓滿中觀見。)
無我(就是空性)一般分兩種:人(補特伽羅)無我與法無我。就這兩種來說,應成派的論點是:人無我與法無我,所遮破的「我」、「我執」,沒有什麼粗細分的差別。區分人我和法我,只不過是我執所依的基礎不同罷了:一個是法,一個是人(補特伽羅)。證得人(人=士夫=補特伽羅)沒有自性實有,或是自性實有是空的,稱為證得人無我。若證得五蘊(身心支分)沒有實有的自性,稱爲法無我。所以差別不過是在五蘊(法)和補特伽羅(人)。也就是我執所依賴的基礎不同罷了,但要遮破的我執其實是一樣的。
中觀自續派說:諸法若有,一定是自性有。只要法有一點點自性,去觀察尋找,一定找得到。若找不到,就沒有這個法了!諸法沒有的話,就變成斷見了,這樣就不能安立因果、三寶,所以他們說,諸法有自性,加上你的心施設假立,兩個和合,所以法不能說自性空,自性空就完了。
應成派則說:尋找諸法自性,一定都找不到,如果找得到的話,就變成自性實有了,自性實有的話,就不用觀待緣起而有,如此變成常見、落於常邊。自續派與應成派差別就在這問題上。
唯識派論典說:包括空性,還有一切有為法,都是自性實有的。為什麼呢?唯識派認為一切唯識所現。諸法實有,外境也是實有的。雖然外境的存在方式,不過是心體的本質、心體投射的顯現罷了,但因為心是實有,所以境也是實有。而能知外境的心後面還有自證分,這自證分以這個心為觀察的對象(心自己本身觀察自己即是自證分)。心變現出外境,成立外境與己心非異的後面那個心,即是自證分。而空性、一切有為法等外境與心是同一個體性,因此境也是因為心是實有而實有,也就是說,除了①遍計所執性非實有,是可壞性的;②依他起性及③圓成實性,則是實有的,這是唯識派的看法。
接下來是小乘的有部(毗婆娑師)與經部,彼二者是「說實事師」(主張外境實有的人),說實事師主張「事物或諸法的存在,不是由心假立的,境本身就是實有的」。諸法各有不共的存在理則,所以法本身是實有的。
小乘的有部與經部認為「諸法是實有的,不是由心假立的」,這種存有論是很粗糙的。細緻一點的就是唯識派,主張:「無境,唯識所現」,外境不過是心所變現出來而已。更細的是中觀自續派:「諸法存在的方式,名言有自性」,即主張勝義無,但在世俗諦上法有其自性。如果在世俗諦中自性也沒有的話,那就找不到任何法了,就變成斷見。所以法本身應有一點點自性實有,雖然法在勝義諦中一切無,可是在世俗諦中承認自性有。應成派則說:「這自性根本就沒有的」,境本身哪有什麼自性?都是自性空的。
唯識宗說:能取(心)所取(境)異體空的,即能取所取不是異體,境與心是同體,境的存在不過是基於心識,也就是心所變現出來的,所以境與心的本質相同。什麼是唯識宗所要遮破的部分呢?什麼是該破的呢?就是將顯現的境與心拉開距離,認為境是境,心是心,境與心本質上不相關涉,這就是該破的部分。
中觀自續派的存有論是更細緻一點,他說:諸法存在是二聚(名言、勝義)和合(另譯現空二聚),①由正知的心(不是顛倒的心),②在自性實有的境上施設假名,兩個和合,構成這個法。
中觀應成派是佛教最高的見地:他們主張「存在的諸法,不過是由心名言假立」罷了。諸法不過是心給它一個名字,安立它說,這個是某某,便是某某,境本身沒有一點點自性。如果不僅僅是由心名言安立,那就表示,境上還有一點自性,這是不對的。以應成派看來,自續派以下的所有宗派,都落於常邊,都是常見,是不能解脫的。因為它們或者主張全部都是實有,或者主張一點點實有,在安立應破除的部分不夠透徹,不算中道。所以諸法存有的方式,不過是由心以名言假立而存在。
應成派以下的宗派就是認爲,如果諸法是自性空、自性無的話,那法就沒有了,那怎麼行?變成沒因果了,這樣就成斷見。所以要安立有自性,認爲這樣才能離開斷常二邊。可是事實上不是的,因為它還留下一點點自性實有,還是沒有破除的很乾淨。中觀應成派就能夠真實究竟安立中道,能夠真實的遠離斷常二邊,不墮有見及無見,只有應成派的見地才圓滿。
雖然嘴巴這樣講,也這樣想,了解應成派的主張就是遠離斷常二邊,諸法的存在不過是心對它名言假立罷了,可是你還是摸不到空性是什麼。四世班禪大師說:「凡夫的心中,所現的一切都是自性實有的。」所以若你還找別人自性實有,這是不對的。要從自己現在所現的一切都是自性實有處來找,這才是我們所破的對象。否則去找很遠的所破對象,卻不知道,自己現在所顯現的,都是所應破除的對象,那就不對了。
這種在身或心上,執有一個實有的我,我們稱作俱生我執。三界眾生包括小蟲都有的俱生我執。譬如說,有一條蟲在蠕動,你弄根棍子在它眼前,它馬上停止不動,這是它有俱生我執的特徵。它們爲什麼會這樣子?因為它們怕受到傷害。這是它心中有俱生我執,我不要痛苦。而這個我被當作是實有的,實有的我不想痛苦,這就是俱生我執!講說我不要痛苦,表示有個實有的我的執著。那你執有「實有的我」在哪裡呢?有人會覺得說,在我的身上吧!有人說,在我的心上吧!另有人會覺得是在身心二俱之上有。
俱生我執不容易發現,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呢?比如說,在你快從懸崖掉下去的時候,你會發現到那個我,好害怕的那個我。那時你好像覺得,不需觀待任何假名安立,在身心上就有一個很實在的我,像水和牛奶混在一塊一樣,是實有的。我快要掉下去,很害怕,那個我,就是俱生我執。這是我們所要遮破的對象。那個時候應該有一部份的心跳出來,去看這個俱生我執的心,是怎麼樣執取的。這很困難,可是必須這樣去觀察,才有辦法發現它。
一般的我是有的,不能說沒有我啊!可是自性實有的我,是沒有的,這點要分開來。我是有的,但自性實有的我是沒有的。自性實有的我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個法或這個我,不需要觀待任何因緣條件的組合,就有其體性存在,這就是自性實有的意思。若不能夠善巧、圓滿的安立「所遮品」,如安立得太過,或者安立得太少,都不能證空性。
現起所遮品的那個心,並不是從我執的心顯現起來的,是它的一方——觀察的心。心能顯現好幾個部份,由觀察的心所遮品現起,才能觀察它,若不現起怎麼遮破?在具有我執的心時,還能夠現起觀察俱生我執的心,是不容易的。能夠用另外一個觀察的心去觀察俱生我執的我——那個實有的我,不要太過也不要太少,剛剛好,這是不容易。如果這個可以現起來的話,空性的證悟就不難。就是現不出來,所以要淨罪集資。爲了要讓觀察的心中能夠現起如量的所遮品,所以需經年累月的辛苦。
空性見的修學是遮破所遮品,空性的修學並不是很困難,主要是心中能如理圓滿的現起所要遮破的所遮品——「我」、所執著的我——,但這很困難,需要長時間才能讓它現起來,否則沒辦法證空性。證無我要很小心,它就在你心中,你一定要對自己總的所遮品的行相、如量所遮品的內涵很清楚,然後把它遮破才行。如果你心中都沒有安立任何所遮品的量或是內涵,然後說一切是空的,那不是修空性。
所謂的輪迴根本就是薩迦耶見(壞聚見),它是什麼?就是你觀待身心二蘊上有一個很實有的我,執著有這樣實有的我,就是所謂的我執,就是壞聚見。在你不斷此見之前,一定輪迴。乃至你對蘊體產生實有的執著之時,都會產生我的實有執著。所以如果你對五蘊的「法我執」沒有的話,你就不會產生「人我執」。法我執的執著就是對五蘊的執著,在這個之上,再進一步產生對人的執著(即「人我執」),由於人的執著而產生貪瞋等煩惱,然後造業、流轉生死。(即先生起法我執,再生起人我執。)
並沒有所謂的不觀待我的身與心的蘊體而有一個實有的我。如果這個我是實有的話,那麼在我的身與心上能否找到?如果身上也沒有,心上也沒有,那表示我們執著爲實有的這個我就沒有了,就可以去除對我的執著了。唯有遮破這個不觀待五蘊的實有之我,才是所謂的空無一物,所以叫做「等持觀法如虛空」的修法。等持的時候,觀察諸法境上沒有實有,遮破境上實有的這一點,就是所謂的如虛空一樣的,觀法如虛空,空無一物。
虛空的定義是——唯遮礙觸(僅把礙觸遮掉,所剩的呈現就是虛空)。虛空的建立是一種無遮的方法,即遮掉礙觸,虛空就能現起。同樣的,等持(根本定)當中,要觀無我空性慧的時候,也是要把所遮品(亦即「自性」)遮掉,剩下的部份用心去體悟。故觀空性是用無遮的方式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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